“你喜歡。”

兩個人一唱一和，講出謝佑津這些天思考的問題。

在這邊初見趙撫虞是在那個狹小的便利店，手中是沒過關的收納遊戲，耳聽到的是蔚起他們打牌的聲響，百般無聊，一下子闖入穿着、舉止都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的男生，流利的普通話中帶着點他聽過的上海口音，不由自主将視線放到他身上，加了聯系方式也總是去偷看他的朋友圈。

這個樣子很像徐文耀追人的時候做出的蠢事。

他不一樣。

喜歡了但不知道在他這裡不可能存在，他心選擇誰他很清楚。

選擇了趙撫虞。

帥但是在他看來沒有活力的趙撫虞。

他沒有否認，看着台上的主任，笑：“你們說，他多久能幹到校長？”

在後方的徐文耀推了他一把：“問你話呢？”

謝佑津：“都陳述句了還問我話呢。”

兩人嘿嘿笑了兩聲。

升旗結束，隊形一下子散開。

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身後，謝佑津挺了下腰，誰知徐文耀直接扭頭：“趙撫虞，黃勝林說你數學特别厲害，能不能幫我們補習一下？”

埋頭走路的趙撫虞擡頭啊了一聲，敏銳地感受自己的手在發抖，不過這會兒他沒有在意，隻是笑：“指導老師都不能教好你的話，不如放棄。”

一高在那次比賽中排名第幾趙撫虞不清楚，但是黃勝林能帶隊去上海打比賽那麼證明教學能力是極強的。

沒轉頭的謝佑津被逗笑。

不過沒跟着沈邵一起挖苦徐文耀，加快腳步往前走，留徐文耀一個人和趙撫虞掰扯。

回到教室，黃勝林已經站在講台上，教室裡吵吵鬧鬧，比起林月上課的松弛，黃勝林的課即使是課間也是稍稍壓抑的。

黑闆上方的時鐘不停轉，上課鈴打響的那一秒鐘，教室裡一秒安靜，黃勝林寫了幾道題在黑闆上抽人上去做。

趙撫虞沒被抽到，看了一眼四道題目，邊在心裡解題一邊取下别再校服外套胸前的校牌，趁着黃勝林看講台上同學做題的間隙拍了下謝佑津的肩膀。

後者回頭看他，很快拿走他手心的校牌。

“你倆，嘀嘀咕咕說些什麼，”黃勝林指着他們兩桌，埋頭寫題的吳瑤英一下擡起頭望着黃勝林，疑惑地轉頭到處看是誰擾亂課堂秩序，結果黃勝林又繼續說：“你倆也上來寫，不會就下去好好看。”

後一句是對台上隻寫出一個“解”字的同學說的。

謝佑津略顯無語地看了眼趙撫虞。

上面兩道題，趙撫虞選了稍難的那一道，就着剛剛下去的同學寫的第一步繼續寫下去，旁邊的謝佑津倒是重新擦掉了再寫的。

兩人離得很近，衣物貼一起又分開。

黑闆上的字一個整齊正楷，一個龍飛鳳舞。

黃勝林站在後方看，心想：一個秀氣長相的孩子寫的字怎麼能這麼拐彎，7不像7，5也不像5的。

特别是跟謝佑津的字放一起的時候。

謝佑津比趙撫虞先放下粉筆，下台往後看，撲哧一聲笑出來，再加上黃勝林一臉探究的表情就顯得更好笑。

趙撫虞的字，不是難看，是龍飛鳳舞。

草書。

等趙撫虞下來的時候，黃勝林站在他寫的題旁邊開始講解，一步一步的，最後講完感歎：“怪我刻闆印象，你跟謝佑津好好練練寫字，不然高考寫這個樣扣大分的。”

沒否定趙撫虞的字，隻是說這樣很吃虧。

後面的男生起哄道：“老師，人夠帥，總得允許人家有不完美的地方吧。”

黃勝林：“閉嘴吧，屁都不行的你。”

班上笑作一團。

謝佑津往後看的時候，眼裡盛着笑意，與擡眼的趙撫虞對視，也沒有減去半分，還笑着安慰：“很好看的。”

趙撫虞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

很好看的。

沒人說過。

他也認，畢竟當時除了龍飛鳳舞的字，他這人也找不到什麼可以讓人看不起的。

他一步都沒走錯過。

一晃下課，吳瑤英扭過身：“趙同學，你能不能再給我講講你做題的思路，你那一步被黃勝林劃掉重新寫的我沒看懂。”

“微分，”趙撫虞重新寫了一遍在紙上遞給吳瑤英看，“這個會簡單一些，不過就是不是高中學的。”

“那你怎麼學會的？”

趙撫虞：“補習班教的。”

他說謊了。

其實是自己對數學感興趣，通過網課自學的，也不算難。

吳瑤英感歎：“那你好厲害，其實你的字很好看，我當時一直想學草書來着。”

趙撫虞一臉無奈地看他：“我沒學，隻是寫不正而已。”

吳瑤英哈哈笑了兩聲：“對不起。”

誇人誇歪了。

趙撫虞搖頭歎息：“沒事，習慣了。”他也就逗逗吳瑤英而已。

中午放學，在數學課間成功拿到校牌和幾張校牌照片的趙撫虞終于不用遮擋住校牌離開校門，也不再害怕保安的目光。

被叫去辦公室的謝佑津看着無幾人的校園，煩躁地在食堂一個人吃了飯回到班級。

拉開凳子的時候，看到被凳腿壓住一角的一寸照片，光站着離地一米八他都能看見照片上男生洋溢着的笑。

很漂亮也很青春。

撐着吳瑤英的凳子撿起照片，摩挲着照片上的臉，看衣着是今天拍的，難怪第四節自習課遲到那麼久。

坐在自己的位置。

謝佑津沒打算還給趙撫虞。

取下自己的校牌，将自己的照片取出，兩張照片重疊在一起，他的蓋住趙撫虞的，再一次被他推進校牌裡。

撐着腦袋看試卷，卻壓抑不下笑容。

也算好運。

他真的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