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撫虞低頭看着校牌,上面的照片是謝佑津。
少年眼神淩厲地盯着鏡頭,那時候還是乖乖穿着校服,校服短袖領口扣到最上面一顆。
——19級1班謝佑津。
貌似是他沒分班之前的校牌——也是,教務系統并沒有更新班級,林月說要下個星期才更新發放新的校牌照。
看着校牌,趙撫虞承認謝佑津是帥的。
一眼就能把人吸引住的帥。
上課鈴敲響三次,終于迎來了周末假期。
趙撫虞收拾了幾套試卷進書包,隻帶了一本曆史書,走在最後離開教室。
樓梯間是同學們的嬉鬧聲。
趙撫虞低着腦袋在人群中穿梭,往校門口走去,他此刻并不起眼。
周五校門口前的公交站牌比往常的人更多,趙撫虞沒在原地停留,腳步一轉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聲呼喊讓他扭頭。
不是叫他。
是叫謝佑津。
他回頭,不過三秒。
但是一眼那個蹲在花壇角落抽煙的男生,低着腦袋将頭發抓得亂糟糟的,擡眼看人的時候連帶着将趙撫虞也看了進去。
趙撫虞轉頭他也将視線轉移:“嘛呢?”
幾個男生後面跟着穿不同校服的女孩子,謝佑津吐着煙霧看過去,因為眼睛痛眨着一隻眼,借着一隻看人。
不太尊重,但是沒多少人在意。
帶頭的黃毛攬住一個女孩子的腰,謝佑津眯着眼看那隻難看的手,聽着黃毛的污言穢語笑出了聲:“徐文耀追女孩子去了,那關我什麼事?”
徐文耀是這邊大多數口中的大佬,為了面上好看就講義氣經常幹些傻事,謝佑津一來就被徐文耀纏住拉入小集體,他是個淡人,沒拒絕也沒接受。
後面也就聯系多了起來。
黃毛嘿嘿笑了兩聲:“這妹妹喜歡你,你不也得跟上徐文耀的腳步脫個單?”
看似問句,實則設坑。
謝佑津也不是沒刺的主兒,真蹦跶到他頭上也并不會一直無欲無求,看了一眼女孩子:“謝你擡愛啊,但是我沒興趣。”
黃毛蹲他面前,一臉好奇地問:“那你想談什麼樣的,我給你找找。”
“沒有。”
黃毛又問:“理想型呢?”
謝佑津将煙霧吐到黃毛臉上:“你談個戀愛照着理想型找?不是看到漂亮的就貼上去嗎?”
他隻是想讓黃毛下不來台。
說話難聽了些。
黃毛也不生氣:“這妹妹正得很。”
謝佑津站起身,如看垃圾一般的眼神:“我睇你都幾賤格(我看你挺賤的)。”
他說的粵語,黃毛沒聽懂,還問他哪的方言怪别扭。
說完,沈邵搭着他的肩給他拉走了。
臨走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女孩子,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是一個很普通的男性。
和這世上衆多男性一樣。
目光會被美麗的事物吸引,就像趙撫虞那樣的,這個女孩子在他面前轉過很多次,他明白藏在小動作裡的心思,人家沒開口他也不好說“我不喜歡你”這樣的話,隻能靠平常和朋友們說話的時候傳達出信息。
但是想來女孩子沒聽懂。
今天才那麼直白地講出來。
——
周末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趙撫虞周一早上靠着藍色的校牌,保安和學生會的隻是瞟了他一眼,或許壓根沒注意到他,周圍來來往往的那麼多。
走進教室,很多同學已經拿着書在背了。
前桌的謝佑津拿着本單詞在記,偶爾還是拿筆在草稿紙上寫下單詞,他将手掌攤開,亮出手掌之中的校牌遞到謝佑津的面前:“謝謝。”
謝佑津停住,放下筆,在與桌子前方的趙撫虞對視的期間,擡手半握住趙撫虞的手指,将其輕輕合起推回去:“大課間升旗儀式,學生會也要查。”
極度暧昧的動作。
趙撫虞再垂眸看校牌:“好,謝謝。”
謝佑津搖頭,繼續背單詞。
十點半,掩蓋住下課鈴的是運動員進場曲,趙撫虞在人群中跟着一起下樓。
前面的人走着走着就散開了。
随便搭配着。
謝佑津和沈邵、徐文耀走在四人後面,謝佑津盯着那道身影,吊兒郎當地和徐文耀扯玩笑:“可能遇到了。”
徐文耀在追三班的女孩謝佑津是知道的,還一直推一些女孩給他,他一如既往的拒絕,可平常都是以不談為由。
這次被徐文耀和沈邵抓住亮點,異口同聲道:“可能遇到了?”
謝佑津沒透露什麼新的消息。
徐文耀拉着沈邵在後面推算。
“蔚起他妹?”
“那不是,早被拒絕了。”
“吳瑤英?”
“也不對,認識這麼久……”
不知說到那一句話,兩個人一個對視,臉上的笑壓不下去,啧了好幾聲:“是他了。”
沈邵點頭:“一定是他。”
他們都知道謝佑津那不為人知的秘密,沒當回事,平常還愛逗着謝佑津。
三月初也還算涼,綠茵的足球場上各班站成一排。
升旗結束,學生代表發言完畢,話筒落到綜治辦主任手中,一字字一句句都是在講學校的升類問題。
末尾的同學已經開始吐槽,落到了謝佑津的耳朵裡,禁不起深思,沈邵和徐文耀不顧隊形,一個往前走,一個往後靠,将謝佑津圍在中間。
“趙撫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