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雲景的回來,孟枕月并不意外,總得有人回來收拾爛攤子,她也總得來看看她女兒。
雲景馬上37歲,身上定制V領西裝,直肩細腰,典型女強人氣質,不是愛笑的模樣,和孟枕月這一身風情的樣子挺搭。她保養的好,不像有個18歲的女兒,反而像未婚的女精英。
兩個人剛認識那會兒她讓孟枕月猜年齡,孟枕月答頂多33,把雲景給逗笑了。
後來雲景說出年齡,孟枕月驚訝的同朋友感慨,果然富婆,不會受時光的蹉跎。
雲景視線在雲枝雪身上掃過,她坐的端正,氣勢有壓迫感,“說說來龍去脈。”
她的語氣,實在算不上特别好。
雲枝雪講的簡潔,也不會渲染氣氛,語氣僵硬,大概,就是杜鳴蕭喜歡她。
“你拒絕了嗎?”
雲枝雪是壓根沒理他。
孟枕月說:“不答應不談就是拒絕。”她對雲枝雪擡擡下颚,手指在空中畫了個圈,雲枝雪聽話的背了過去,孟枕月說:“把你女兒按在地上,把她那一頭漂亮長發剪了。”
雲枝雪猛地一顫,手臂繃緊,背對着雲景發抖。曾經到腰下的長發被剪得層次不齊,即便被精心編起也掩不住裡頭的殘缺。
雲景的臉色驟然陰沉,眉頭擰成結。目光死死釘在女兒的發梢,翻湧着出了怒意。
她對待雲枝雪再怎麼冷漠,終究見不得自己的孩子被人欺侮。
孟枕月察覺到後,同雲枝雪說:“好了,去看書。”
雲枝雪提着書包去餐桌寫,雲景接着話說,“你去樓上。”
雲枝雪動作慢吞吞,搞了好幾分鐘才走到樓梯口,她上到樓梯拐角,停了腳步。
“去倒杯茶。“雲景冷聲吩咐助理。
助理慌忙去沏茶,不熟悉茶具的操作,瓷杯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雲景漆黑色的眸子驟然掃過去,眼底的煩躁幾乎化為實質。
“你找的人動手?怎麼不問我?”雲景是覺得她沖動了,幹的事兒不夠成熟。
“打就打了,下次看到我還是會動手,見不得小姑娘被霸淩,隻可惜不能把人打死。”
孟枕月表現的挺輕松,說:“學校查監控就行了,學校不敢删除。真把監控弄沒了,鬧上面去,從頭到下都得換,他們要是聰明主動把縱容霸淩的人處理,把那群霸淩的人挖出來,這事才能了了。”
雲景驚訝:“你這幾天不接我電話,忙這個呢?”
孟枕月:“人是我打的,總該我去解決問題,不然留下爛攤子,不給小孩兒惹事嗎?”
優秀的解決方案,以及自己不動聲色把事情處理的七七八八,颠覆了雲景對她的印象,目光欣賞起來。
孟枕月又說:“糾正你一句。我不是忙這件事不接你電話。”
“嗯?那是?”
孟枕月表情微變,“你女兒被欺負這麼久,你身為母親什麼都不清楚嗎?”
突然而來的責怪讓雲景愣住,臉上的笑意也僵了許多。
“我以為你提前讓我和女兒見面,是寶貴你女兒,讓我們提前适應。”
孟枕月語氣懶懶,沒有多少責怪,但如實說,裡面不乏對雲景的失望,對她母親的身份大有改觀,“你知道她那天給你打了兩個電話嗎?”
雲景自然知道,她在談生意,直接挂斷了,後把手機交給秘書,秘書說她沒再打過來,雲景也就沒有回過去。
孟枕月聲音低了些,煩的撚了手指,“試想一下她那時有多絕望,她絕望到……”她沉悶呼着氣,想着雲枝雪那張慘白的臉,挺有韌勁的小姑娘突然自己折斷了腰肢,想到了死,才多大啊,另一個世界有什麼好的,“挺招人心疼的。”
雲枝雪的人生确實太過灰暗——情感幹涸如荒漠,高壓的生活讓她性格陰郁。
一個人想到死,一定是活的很苦,看不到希望。
去了學校孟枕月是真挺難受,一個小孩兒被霸淩這麼久,學校沒一個人幫她說話,獨來獨往,也許自己都不跟自己玩。
最後能想到的報複,居然是同歸于盡。
所以,孟枕月給小姑娘寫了字條,想給她一點點希望。她做的都是舉手之勞,算不什麼。
孟枕月終究沒忍住破了戒,她點燃一支煙,白霧中聲音平靜:“就算不喜歡,看在那點血緣份上,對她好點吧。”
作為外人,她刻意收斂了指責的語氣,但這番話已然越界。
情人指責起教育方式,落入耳中刺耳,雲景冷笑:“以前倒沒發現你這麼喜歡小孩。”鏡片後的眼睛毫無愧色。
她或許會因女兒受欺而怒,卻永遠不會為自己的冷漠道歉。愛與不愛,從來都泾渭分明。
孟枕月搖頭,“我不喜歡小孩兒。”這話真心實意,“讨厭小孩兒,吵,也鬧騰,但是我不反感聽話的小孩。别說你女兒還很像你,很漂亮。”
雲景笑了聲兒。
情人手段高明,手指撩弄起來,她豎起來的刺瞬間被撫軟了。
孟枕月斜她一眼。
雲景說:“杜成在打壓你工作室?”有點讓她求自己幫忙的意思。
孟枕月笑着。
她不言語,隻是微微擡起身,嘴裡那口煙對着雲景吹了過去。煙迷了雲景的臉,雲景樂在其中,在尼古丁和煙中眯了眯眼睛。
雲景縱橫情場,花心、薄情,也是第一次棋逢對手,碰到個頂級魅魔,她笑:“好。”
同時,雲景看到她腕上的表,以往她手腕都是空空的,手表戴上多了幾分機械的冷氣質,她問:“誰送的?”
孟枕月從來不戴表,她嫌這玩意看時間麻煩,現在孟枕月擡起手腕看起時間,指針指向23:14。
連自己女兒東西都不知道,孟枕月故意罰她,她說:“小情人的。”
雲景皺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