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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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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漠走了,卻在他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

真是狡猾至極的妖。

等溫朝玄來找他的時候,林浪遙已經倚在一棵樹下蜷縮着睡着了。

他蹲下凝望徒弟睡夢中全無防備的臉龐,心裡想着,怎麼這人從小到大都改不了在地上摸爬滾打的壞毛病,林間泥地髒亂,他倒能席地而坐睡得安穩。溫朝玄伸手替他撿走頭頂的落葉,想把人抱起來,誰知剛一碰,林浪遙就睜開眼醒了。

“師父……?”

他眼中有片刻的失神茫然,輕輕眨了兩下眼後才恢複清明。

溫朝玄朝他伸出手道:“回去吧。”

林浪遙慢吞吞地站起來,搭上師父的手。

等到回去時候,邱衍和李無為都已經走了,又隻剩下師徒二人。

從溫朝玄找到他後,林浪遙始終保持着一種異樣的沉默,整個人看起來心事重重,溫朝玄已經做好準備迎接他的問詢,林浪遙卻始終沒說話。

溫朝玄極難得地有了些不安的感覺。

待到下午天色陰沉沉地又落起淅淅瀝瀝小雨,濕冷的風卷進山洞内,帶來一點微薄的涼意。

溫朝玄忽然出聲道:“你冷嗎?”

林浪遙從長思裡回過神,下意識搖了搖頭。

溫朝玄道:“如果冷了就過來。”

林浪遙突然領會到他的言下之意,于是挪動身子,朝着打坐的師父身邊蹭去。

溫朝玄伸出手,如今已經很熟練地将他攬在身前,林浪遙往師父胸膛一靠,師父倆坐在一起靜靜地看雨。

紛雜雨聲中,容易想起往事。從前在欽天峰的家,他們沒少一起看雨,不,準确說是溫朝玄坐在屋檐下望着雨水出神,林浪遙搬了把椅子坐在邊上煩他。

山上可以活動的範圍不大,日子也甚是乏味,日複一日做着一樣的事情,林浪遙練劍、學習,溫朝玄督促林浪遙練劍、學習。一旦遭逢下雨天,練不了劍了,便隻能待在屋子裡,于連綿雨聲中困乏地打着一個又一個哈欠。

那時候溫朝玄還不太說話。除卻授課以外,他總是惜字如金,吝啬言語,哪怕在同一屋檐下,師徒二人也是做着各不相幹的事宜。

直至有一次。

溫朝玄一個人在門口的屋檐下盤膝打坐,雨落成珠順着屋檐飛流而下,細細的豐沛水汽悄無聲息霑濕了潔白衣袂,隔着雨簾,遠處數不清的竹葉在潇潇風雨中飄搖動蕩,他們好像生活在一場永遠不會停止的雨季之中。

而林浪遙的出現打破了此刻的安甯。他拖着一把小竹椅跨過門檻,彼時年幼,身量未足,搬動竹椅還有些吃力,椅腿磕在地上,随着走動發出“咔吧”“咔吧”的噪音。

出神望天的溫朝玄回頭看了他一眼,師徒倆雙目對視,溫朝玄面無表情,林浪遙也繃着一張小臉,理直氣壯地将竹椅往地上一擺,學着他那樣坐了上去,抱着胸望天觀雨。

溫朝玄見他不像是要折騰生事的模樣,也就沒有管他了。

一大一小的二人就這麼坐在屋檐下一同看雨,看了一會兒,林浪遙果然坐不住了,開始煎熬地在椅子上磨蹭屁股;未幾,他松懈了坐姿,背靠在竹椅上懶怠地垂下雙手;又一會兒,腳抵着地,身子往下滑了一大截,爛泥巴一樣癱在竹椅上;再不知過了多久,他已經徹底歪七扭八,雙腿大半拖在地上,像條毛毛蟲軟倒地躺着了。

溫朝玄終于忍不下去,轉過頭對他說:“既然閑着無事,我把道德經再給你講一遍……”

不等他說完,林浪遙就像被火燙着屁股一樣,立刻蹦跳起來,嘴裡滋兒哇亂叫地頭也不回跑走了。

林浪遙的諸般無意義行為令他惑然,當時的溫朝玄總覺得無法理解這般歲數的小孩兒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直到後來他才漸漸明白。

其實林浪遙隻是寂寞了而已。

……

惱人的雨下個不停。

林浪遙的心情也像這雨絲一樣煩亂,完全無法使自己靜下心來,他腦子裡紛雜的念頭一刻也不曾斷過。兩人或許都心知肚明這是他們能相處的最後時光,可誰也沒說話。林浪遙微微擡起頭,忽然發現溫朝玄正在看着自己。

那是充滿專注的眼神,不錯目地,似乎要把他深深烙刻進進記憶裡,每一眼都像是最後一眼。

林浪遙在這目光裡,蓦然鼻頭一酸,心中升起萬千悲涼。

縱然如此不舍,但溫朝玄還是決然地選擇去赴死。

林浪遙按下自己的情緒,轉回頭道:“師父。”

溫朝玄輕輕地“嗯”了一聲。

“其實我早就想問了,你是不是以前就來過這個地方,并且在這裡生活了一段時間,所以才會對這裡如此熟悉吧?”

溫朝玄對他的這個問題全然沒有準備,但他思考了一下,還是如實道:“來過。當時我……身體有恙,别無去處,就來到這裡閉關修煉,直至恢複修為後才離開。”

恢複修為?溫朝玄為什麼需要恢複修為?林浪遙想了想,恍然到,溫朝玄曾經“死”過一次,據他所說,死而複生後需要将修為恢複到曾經的境界才能找回前塵記憶。那麼他當時複生後沒有回欽天峰的日子,應該就是逗留在這裡。

林浪遙道:“這就巧了,師父,如此心有靈犀,也難怪我們是師徒——其實我以前也來過這裡。”

溫朝玄很意外。

“什麼時候?”

“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去過魔淵的事情嗎,”林浪遙笑了笑,曾幾何時一生中最接近瀕死的時刻,如今也能雲淡風輕地說出來,“我從魔族的手中死裡逃生,重傷墜入一片斷崖山谷。初來此地時我就覺得眼熟,今日在外邊逛了一圈,方才确定了,當時我墜落的地方……就在這裡。”

其實他早該想起來的,他殺出魔淵後摔進某個偏僻山谷苟延殘喘,而此處就是距離魔淵最近的一個山谷,又恰恰在萬法封魔結界外,才免得他被妖魔追上,留足了時間躺在崖底慢慢養複重傷。

而林浪遙不知道,他的話就像一道雷擊中了溫朝玄,讓他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他将懷中人翻過身來,伸手去撫摸那臉龐五官,林浪遙笑着繼續與他說話,溫朝玄卻隻能看見那張嘴一開一合,耳邊亂糟糟的,什麼聲音也聽不見了。

“師父?師父!”林浪遙用力抓住他的手,大聲說道。

溫朝玄雙目沉沉,薄唇抿緊,任由徒弟抓着手,低聲回應道:“嗯。”

“之前沒有告訴你,當時我确實傷得很重,重到腦子可能壞掉了,以至于我記憶出現了些許錯亂。”

“不知道什麼,我竟然忘記你已經死了,”林浪遙哂笑道。

“我躺在崖底動彈不得,渴了就張開嘴喝喝雨水,餓了就伸長脖子啃嚼周圍的野草,勉強熬了些時日,後來有隻不開眼的熊精以為我是将死的屍體,想要把我拖回巢穴去當作口糧,我拼着最後一口氣将它反殺,将它開膛破肚,喝了它的血,生嚼了它的内丹,才慢慢休養回去。當時幾度瀕死,險些跨過鬼門關,可我都應是咬牙撐了下來,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林浪遙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認真澄澈地望着他,伸出手輕輕觸碰師父的指尖,而溫朝玄反手将他的手掌納入手心中。

“因為我想着,我的師父還在山上等我回去。如果我死在這裡,他一定會生氣的。”

林浪遙喃喃道:“沒有什麼好好比活着更重要了,你明白嗎?”

溫朝玄沉默着。

許久,他擡手覆上林浪遙的眼眸,輕聲道:“睡吧。”

林浪遙在他懷裡動了動,阖着眼膽大包天地說:“我睡不着……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溫朝玄自然從來沒講過故事,就連林浪遙真正還小的時候他都不曾這麼哄過對方,自然不知如何說起。

靜谧的雨聲中,林浪遙躺在師父懷抱裡,渾身被熟悉的氣息包裹,薄薄的眼皮上覆着那幹燥溫暖,慣常握劍的手,他一動不動,呼吸卻已經逐漸平穩綿長。

溫朝玄醞釀許久,緩緩開口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恍惚之中,又回到很多年前那個欽天峰的家中,連綿不絕的雨,林浪遙睡在小小的竹椅中,耳邊是師父向來清冷又沒甚感情的聲音,一字一句講着令人昏昏欲睡的道經古籍。

如今念念不忘的過去,在當時想來隻是尋常。

此夜林浪遙做了一個極好的夢,以至于第二天醒來時,溫朝玄已經不在身邊,他也沒太多的慌亂。

山洞外逆光站着一個人,一襲玄衣,負着把劍,已然等候多時,聽見他醒來的動靜後回過頭,對他張開口。

“走吧。”

邱衍道。

林浪遙彈彈衣衫站起身,面上無甚悲喜,心裡已經落下了決定。

他歎了口氣道:“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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