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櫻?那我可以叫你五厘米嗎?”
洛鷹不知道他這個稱呼是什麼意思,但他無所謂。
灑落地聳了聳肩,“随便你。”
陸子楓聽到他的名字後腦子裡就蹦出了那句“櫻花下落的速度是秒速五厘米”,然後滿腦子都是一樹的洛鷹往下掉的畫面,一瞬間就繃不住了,差點笑出聲來。
好像沒什麼可笑的點,但他還是被自己想象的畫面給逗笑了。
腳腕上有點刺痛,好像是崴到了,還好疼得不是很厲害。
他一瘸一拐地走着,洛鷹刻意忽視了他臉上的青紫和一身髒兮兮,連步子都不曾放慢一點。
陸子楓想着不愧是楚承年的人,都那麼讨厭他。
他回去的時候楚承年就在客廳裡,看到他狼狽的樣子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陸子楓也不想搭理他,打算上樓洗個澡。
才換上睡衣,洗澡水還沒放呢,就被傭人粗暴地拽到一樓客廳,壓在楚承年面前。
楚承年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一身陰沉沉的氣質,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表情很冷,周圍的氣氛也很壓抑,似乎風雨欲來。
“李家打來電話,管我要你。”
陸子楓立刻就明白了,楚承年知道下午發生的事兒了,他立刻臉色一白,“死人了嗎?”
楚承年似乎很生氣,滿眼的怒火,“你就這麼賤,一離開我就迫不及待去勾引别的野男人了?”
“李家的兒子斷了一條腿,他們要你還一條命。”
他俯下身用力捏着陸子楓柔軟的臉頰,臉色難看,“這就是你說的喜歡我?那你的愛還真是廉價,還是說你早就習慣了滿口謊言?”
楚承年覺得自己真是被豬油蒙了心,怎麼會信這個男人的鬼話,滿嘴謊言還又蠢又賤。
既然自己作死,就别怪他心狠。
反正不是他出手,不算違背和楚臨司的約定。
“拖出去。”他叫洛鷹把人帶走,但陸子楓死死地扒着他的袖子。
“不要!承年,我沒有想勾引那個人,明明是他要強迫我!”
那又如何?
陸子楓在他眼裡看出來這個意思。
對楚承年而言,他和李家,一個是無足輕重的玩意,一個是有利益往來的家族,孰輕孰重,根本不需要一秒的猶豫。
“誰讓你管不住自己。”
于是陸子楓不說話了,因為說什麼都沒用。楚承年又不在乎他。
他隻能默默地哭,眼淚撲簌簌地落下。
這是他頭一次在楚承年面前哭,不是眼裡擠出惡心的兩點淚花,讓人作嘔的刻意,也不是大哭大嚎到吵鬧的地步。
就隻是默默垂淚,滾燙的眼淚一滴滴砸在楚承年的手腕上。
并不想讓人注意到,卻反而讓人不自覺地被吸引。
楚承年手背手心都滾燙,袖口也有一點被濡濕了。
楚承年就看着他垂着頭乖乖地走出去,披散的烏發搭在肩頭,淚水斷了線,墨黑的發絲和眼淚一刻不停地淌下來,淺色的眼瞳被淚水潤得更濕了,化了的冰一樣。
讓楚承年無端的煩躁,這男人以前有這麼愛哭嗎?
再過不久,或許明天,或許後天,他就叫洛鷹去收屍。
他看到地上一縷發根帶血的長發,心底忽然生出一團暴虐,惱得他嗓子發疼,胸膛也氣洶洶的。
“把礙眼的垃圾全都燒掉,祝憐玉的屋子也别留了,處理掉。”
管家和傭人不敢觸他的黴頭,連忙去按他的吩咐處理。
周圍的人都走光了,隻留下一個洛鷹,他看着楚承年被抓得皺巴巴的袖子,對方似乎根本沒意識到袖子被弄得又髒又皺,至今沒有換一件襯衫。
明顯心不在焉。
真的不在意嗎?洛鷹銳利的眼眸微微眯着,似乎玩味地笑了一下。
祝憐玉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啊,竟然能讓楚承年這家夥在意。
楚承年以為那個男人離開了,自己終于可以安靜那麼片刻,可他耳邊始終萦繞着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和微弱的哭泣聲。
吵得他煩躁無比。
管家等人剛把一些雜物搬出來,才扔了一部分,楚承年忽然站起來一腳踹翻了面前的茶幾。
“洛鷹,你去要人。”他壓抑着嗓音。
才剛把人送出去,就反悔要把人帶回來,就為了一個老男人。
楚承年可不想為了祝憐玉,親自開口丢自己的臉。
搞得好像他很在乎一樣。
“他是我的未婚夫,深更半夜獨自去李家做客,不體面。”
這是楚承年要洛鷹帶去的話。
陸子楓被帶去李家宅子裡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夜了,宅子裡卻燈火通明。
李少一臉虛弱地躺在沙發上,右腿上打着繃帶,身旁是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女性,一臉心疼地抱着他,應該就是他的媽媽、李家主母了。
一看到他,李少就掙紮着要坐起來,慘白的臉上一片狠毒的神情。
顯然是不打算輕饒了陸子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