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林子深處後,大馬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了,陸子楓也不敢輕易下馬,怕他摔死。
他就抱着馬的脖子,抓着它粗糙的鬃毛,任由它自己走。
過了會兒,他發現馬自己跑回馬廄裡,之前那個扶他下馬的男人恰好也在。
“唔……謝謝。”
男人扶着他下來,卻不肯松手。
“祝憐玉,你比以前還漂亮了。”
貼近的身體讓陸子楓很難受,男人的手也在他身上亂摸,他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大喊:“我是楚承年的未婚夫,你不能碰我!”
男人一邊急吼吼地亂親他的脖子,一邊嘲笑道:“你今天就算在我家的馬場裡被我玩死了,楚承年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楚承年可從來沒在圈子裡公開承認你的身份。”
李少之前就眼饞祝憐玉了,但是那時候他有楚臨司當靠山,那個人太狠了,他不敢得罪楚臨司。
後來楚臨司死了,他以為自己終于有機會吃到這口饞了很久的肉了,沒想到他又和楚承年訂婚了。
但是楚承年的态度很明顯,他調查到的資料也顯示,楚承年一點也不喜歡祝憐玉,也壓根不在乎他的死活。
懷裡的男人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掙紮的動作逐漸減弱,最後徹底認命,任由李少開始扒他的衣服。
李少眼睛赤紅,腦子也因為極度的興奮開始恍惚。
見男人不掙紮了,就放開他被擰到背後的手,手剛放到腰帶上,陸子楓猛地往上一擡頭,狠狠給了他一個頭錘。
“嘶——”
李少痛得捂住額頭,背也弓起來。
陸子楓轉身就要跑,被李少一把抓住了頭發,陸子楓直接就栽倒在了地闆上,發根被拽得生疼,五官疼得皺成一團。
“你個賤人,還敢跑!”
李少紅着眼,氣喘籲籲地拽着他的頭發往馬廄裡拖。
陸子楓感覺頭皮都快被拽掉了,嘴裡發出嘶嘶的聲音,一臉冷汗,反手抓住他的腳腕想絆倒他。李少被他絆了一下,身子往後一倒,撞到了陸子楓先前騎的那匹大馬身上。
健壯高大的大馬被驚得撒開蹄子亂踢,一蹄子就踩上了李少的右腿。
他慘叫一聲,昏了過去,生死不明。
陸子楓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李少奄奄一息地躺在一堆稻草上。
附近有人聽到了他昏迷前的慘叫,趕過來後很快就發現了瀕死的李少,立刻驚慌地叫來了急救人員。
兵荒馬亂之下,暫時無人注意到縮在角落裡的陸子楓。
他臉色慘白,腦子也恍恍惚惚的,身上疼得厲害,卻不知道該去哪。既怕有人後知後覺找自己算賬,又因擔心自己是不是間接殺死了一個大活人而惶惶不安。
茫然地四處亂走,不知不覺又回到了那片林場。
風不算大,卷起地上的落葉和他淩亂的發尾。他連忙壓住亂飄的發尾,一點點梳理着。
渾身髒兮兮的,狼狽不堪,可那張臉濃豔迤逦,他像一縷幽魂、一隻遊蕩在這裡引誘路人墜入地獄的豔鬼。
有人靠近了他。
陸子楓吓了一跳,戰戰兢兢地一回頭,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穿着深色的西裝,長相不算很出彩,但也算得上英俊。
“楚哥讓我帶你回去。”
他靠近的時候,陸子楓聞到了熟悉的、若隐若現的煙草味。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剛來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一個人,梁褚。陸子楓見過的煙鬼不少,但像梁褚這樣令他印象深刻的煙鬼就僅此一個了,主要是剛見面就拿槍指着他,他想忘都忘不了。
年輕男人聽到他嘴裡念出的那個名字,眯着眼盯着他,似乎有點意外。
但在陸子楓擡頭的一瞬間,視線就挪開了。
應該是巧合,這男人那麼蠢,怎麼可能認出他。
“梁褚是誰,都要和楚哥結婚了還對别的男人念念不忘嗎?”他譏諷道。
“反正楚承年又不會真的和我結婚。”
年輕男人故作驚訝道:“原來你知道啊。”
随即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沒有反駁自己對梁褚念念不忘這一點。
他語氣頓時有些古怪,“所以你認清現實心灰意冷,打算找梁褚當下家?”
陸子楓想起自己之前确實有要換個未婚夫的想法,但這事兒哪有那麼容易,加上他又不喜歡男人,就更難辦了。
最重要的是,就他目前遇到的人,不是瘋子就是瘋狗。
唯一的正常人好像就隻有謝醫生?
他擰着眉沉思了許久,兩人一起并排走着。
年輕男人隻能聽到他們走過的路上,葉子被踩出的沙沙聲和旁邊男人輕緩的呼吸聲。
他的呼吸很輕,輕到好像一瞬間就會從身邊消失了,因此讓人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去關注他,漸漸地,連心跳聲都被他的呼吸吸引了。
砰砰砰——
旋律逐漸一緻。
“你叫什麼名字?”男人的聲音也好輕好輕,一團團飄到了耳中。
“洛鷹。”
男人忽然笑了,一臉灰和嘴角的青紫,也擋不住琥珀的眼眸裡奪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