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景點了點頭:“很疼。”
外面那個教導主任走進來了,薄承彥這才起身,用另外一隻手安撫地摸了下祈景臉,手指蹭過少年的眼尾,把那點淚花拭掉了。
祈景想起來自己在會所學到的東西,不由自主地貼了下對方的手心,但是薄承彥隻是給他擦了擦淚,一觸即分,沒有貼很久。
“我們查清楚,就是同學推推攘攘的,那個學生就在外面,您看怎麼處理合适?”
現在還是晚自習,走廊沒有很多人。
薄承彥問了句,“叫什麼名字?”
“秦盛。”教導主任道。
祈景還以為要說一會,但其實沒有,薄承彥隻是問了名字,而後就擡手把他抱起來了,其實是正面抱着,放到了手臂上,男人細緻地垂眸避開他的腳。
“我們去醫院。”
薄承彥想了想,又考慮到相應的問題,“要不要背着?這裡是學校。”
他把祈景的個人信息保護的很完全,即使是現在露面也隻是以哥哥的身份。
或許是成年人過于敏銳,他還是問了問。
祈景不懂,“學校就不可以抱了?”
他問得實在單純。
薄承彥沒再說什麼,單手攬着人往外走,不過倒是也沒有避開那個男生,出來的時候擰眉看了一眼他。
秦盛吊兒郎當的,但從祈景“家裡人”出來之後,後背就泛上去陣陣的麻意。
他已經以為自己很高了,結果對方還是垂着眼皮打量他。
西裝革履的。
步入社會的人看校園内的人,簡直猶如看螞蟻過家家。
薄承彥也就瞥了兩眼,帶人下樓了,一步一個階梯。
[為什麼不教訓教訓他?好生氣。]
祈景環着人的肩膀,下巴擱在了上面,視線在後面,慢吞吞地數台階。
“先去醫院,不疼麼?”
“疼。”
男人走得很穩當,即使是下樓,也有種晃晃的舒服感,像是抱小孩兒一樣。
祈景沒有發現自己生出了一點悄無聲息的依賴感,也不委屈了,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車子開到了校園裡,就在樓下,薄承彥單手開了車門,細緻地将人放了進去。
“不會瘸的,沒事。”
祈景仰頭去看人,好奇的眼神很是直白。
[他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八點半到了醫院。
急診的大夫看了下,蹙了下眉,“怎麼又摔了啊,小可憐。”
簡單了解了情況之後,醫生對此也沒有什麼辦法,隻是歎了口氣,“有的高中生真就是小畜生,你以後在學校裡注意點,離他們遠點。”
祈景點了點頭,低頭看自己的腳踝,被纏了一圈繃帶固定。
“沒什麼大事,但養三天吧,少走動。”
祈景看了看自己的腳,覺得好像沒有太疼了,抿了下唇,側頭去看薄承彥。
發覺對方在看手機。
很迷茫地想:在看什麼呀?
薄承彥面色不善地把手機收了,那是調過來的監控,僅僅過去了半小時,已經截取關鍵部分發過來了。
他彎腰将人重新抱起來了,沒說什麼話,隻是往外走,祈景問了句,“不坐輪椅?”
薄承彥本來面色陰郁得很,聞言又沉默了會,解釋道:“車就在外面,借輪椅還要還,我們回家再坐。”
似乎精準地預判了少年的心理活動。
“好的。”
回到家大約已經八點鐘了。
阿姨做了好吃的飯,祈景吃了一小碗,不想吃了,過了飯點他就容易沒胃口。
薄承彥皺眉起身,拿勺子就打算過來喂他,祈景對上次得記憶還曆曆在目,連忙搖頭。
“小景。”
祈景磕磕巴巴地解釋,“不、不喂,我自己吃飯。”
其實上次捏着脖子留下了點反應,他辨别不清楚那是一種犯怵的情緒,隻是覺得一邊被安撫地揉脖子,一邊被撬開唇瓣喂飯……
一點也動不了。
很可怕。
祈景自己捧着碗吃飯,最後勉強喝完了,但不小心嗆到了,開始咳嗽。
一道陰影又覆了過來,他本能地身子後抵了下,唇瓣被人用紙巾擦了兩下。
但也隻有兩下。
對方似乎是停頓了下,松開了他的下巴,轉而拿紙巾遞到了祈景手裡。
“自己擦擦。”
祈景沒太理解這個行為,但照做了,好歹是不咳嗽了,就是耳朵紅紅的。
他去看薄承彥。
“看我做什麼?”男人嗓音很沉,随口問。
祈景隻是道:“我吃完飯了。”
其實大多數時候,他們的對話都比較簡單。
隻是最近才交際多了起來。
祈景看他站了起來,視線也随之走動,仰着頭,其實在對方的視角下看着有點……
“我給你拿輪椅。”
祈景困惑了,因為他已經伸手了。
“不能抱我上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