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禹被稱為“贊助商”,宋燕儀被喊成“飼養員”,窦燦被取作“蒙眼丘比特/憤怒”。
祁應竹詫異地垂着眼,然後定睛一看,謝嶼都能被美化成“善良制作人”。
“容我打斷一下,請問你給我備注了什麼?”祁應竹發問。
楚扶暄扭頭撞上祁應竹的目光,立即躲閃:“請正視我的隐私,勞動法說了打工的也有尊嚴。”
祁應竹并不好對付,壓低嗓音:“可婚姻法也講過,夫妻互相有知情權,你到底給我寫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
楚扶暄也克制着動靜,固執地哼聲:“有本事你去美國維權,我收到執行傳票會從容赴死。”
撬不開他的嘴,祁應竹愣是沒轍。
此刻他們在辦公場所,和人掰扯未免荒唐,他适時與楚扶暄拉開了距離。
楚扶暄牢牢地捂住屏幕,盯着祁應竹回到辦公室,目睹門被關上才徹底松懈。
鴻拟的午休從十二點開始,中間有兩個小時,山奈掐着點問他有什麼安排。
楚扶暄自知他們剛認識半天,談不上有多少情分,讓人休息時間接待上司太負累,便主動表示自己想單獨逛逛。
他去特色窗口吃烤鴨,又在兩個工區之間閑逛,鴻拟的設施很便利,自動售貨機裡除了飲料,也供應水果與點心。
楚扶暄與父母分享現狀,讓人不用操心自己的去處,如此走走停停,中午便打發了過去。
下午兩點,策劃與他見了個面,楚扶暄擅長打交道,短短十分鐘,足夠讓下屬對自己有印象。
他很少向外施加壓力,也不像祁應竹一樣習慣擺冷臉,但過于溫柔會害自己失去話語權,楚扶暄把握得當,流露友好之餘也挑明雷區。
六十多号人把房間擠得滿滿當當,他一下子認不過來,先記住了十來位資深幹部,對組内情況有個大緻的考量。
日程推進得有條不紊,三點鐘安排高管碰頭,楚扶暄問部門秘書下載一份出席名單,搜着人名弄清他們的職務範圍。
露臉前,他提前用冷水洗了把臉,使得整個人格外清醒,接着他用紙巾慢慢擦幹,觀察鏡子深呼吸幾口氣。
面對策劃屬于自家人見自家人,見管理層那屬于被二次檢驗,楚扶暄确認他的模樣被審視起來沒有問題,再摸索着前往指定地點。
路上他默默分析局勢,盡管謝嶼相處随和,可自己感覺得出來,這位制作人極有個人意識,做事雖然比較體面,但絕不世故圓滑。
遇到對外社交之前的場合,楚扶暄做好了一個人自生自滅的準備,于是鼓起勇氣邁進會議室。
原本他籌劃的是逢人就微笑,裝無害總歸不出錯,然而到場後,他一眼就見到了祁應竹,表情登時有些複雜。
楚扶暄直覺不妙,這人沒被列在名單上,為什麼會突然出現?
思及此,他安靜地轉身往外溜,卻被咬字清晰地喊住:“楚扶暄。”
“好有緣分。”楚扶暄轉向祁應竹,狀似驚喜,“我以為走錯了,你為什麼大駕光臨呢?”
祁應竹也與他假惺惺:“大家還不認識你,我點頭招你進來,把你丢人堆裡不管不問好像沒道德,就陪着認認臉吧。”
楚扶暄:“……”
他裝腔作勢說了句沒照片對不上号,這下惹來老闆親自介紹。
楚扶暄全程提心吊膽,當着一衆人的打量,又不敢直接去瞪身邊人。
想來高管們也憋着一口氣,本來隻是給個面子和他走過場,現在愣是擠出一副賞識的架勢。
能混到這個層級的全是心眼,看祁應竹舉止上心,他們也便跟着留意,楚扶暄沒有人脈資源可以利用,能依靠眼前的組局借力許多。
旁人邀請:“扶暄老師,這邊周六有團建,你也一起來?”
楚扶暄需要盡快了解他們的圈子:“可以啊,我們去哪兒?”
團建的地方有點遠,謝嶼說:“你是不是還沒買車?睡公司安排的宿舍麼?讓Raven捎你一程。”
工區内有兩層員工宿舍,專門用于短期的異地過渡,裝修布置如同酒店。
行政給楚扶暄安排了單人間,他還沒來得及住進去,不過他是打算這段時間暫且停留,慢慢尋找合适的租房。
“對,Raven周六要到公司配合一個采訪,帶上你也就是順手的事情。”有人說。
楚扶暄表面雀躍應聲:“好的,那我就麻煩他了。”
别人考慮體貼:“你有沒有他電話?或者幹脆加個微信,省事兒一點。”
語罷,周圍順水推舟,讓楚扶暄去添一下好友。
楚扶暄勉強扯起嘴角,不可能當面拂了這些起哄。
心跳加快之際,他抗拒地朝祁應竹挪過來,腳步艱難得如有千斤般沉重。
事到臨頭不好推脫,但願祁應竹懂得自己的眼神,楚扶暄說:“可以讓我掃你一下嗎?”
他繃住臉頰望向祁應竹,不停地眨動睫毛,意思是讓人趕緊出言拒絕。
但祁應竹盯着他,半晌竟笑了聲:“扶暄老師,你要記得備注分類。”
楚扶暄:“。”
這人怎麼那麼難纏?
他内心暗暗地罵人讨厭,情緒混亂之際,意識則有些空白。
自己當初突發奇想,給人寫了什麼玩意來着?楚扶暄突然記不起來了。
他機械性地打開微信,小心翼翼側過手機,以防被周圍瞄見蛛絲馬迹,而後抿起嘴唇一番操作,跳轉到了賬号頁面。
一時間,他沒顧上關心問題答案,餘光悄悄觀察祁應竹的反應。
饒是如此掩飾,祁應竹也意識到了他的目光,随後嘴唇無聲地動了動。
他的幅度特别細微,近乎于自然的呼吸,唯有近處的楚扶暄可以注意到。
楚扶暄看唇語已然心裡敞亮,自己寫的确實見不得光。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