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的臉色登時便沉了下來,好不容易才對他生出來的一絲好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感情你昨天說的都是些屁話!”何皎皎毫不客氣的怼了回去,“還說我可以成為女子的表率,我真是中了邪才相信了你鬼話。”
“我适不适合這行,你說了不算!我想做什麼,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何皎皎被氣得不輕,連帶着話音也微微有些顫抖,“我承認,最開始我是抱有好玩的心态,但現在,我既擔了這份差,便絕不會敷衍了事,更不會當縮頭烏龜。”
“哪怕有一天我死了,那也要死得其所!”
“我不是這意思——”
賀晏清無力的辯解在被何皎皎瞪了一眼後生生卡在了喉嚨裡,他下意識地想要拉住負氣離去的何皎皎,卻被對方一把甩開。
“賀師爺既然這般看不起我,那今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互不相幹!”
賀晏清“哎哎”的喊了兩聲,終是沒能叫住氣沖沖的何皎皎,懊惱地歎息一聲後無奈折返回了縣衙。
而兩人争執的畫面無意間被正在對面樓上與一衆狐朋狗友把酒言歡的何小瞞窺了去。
他當即摔了手中的酒杯,惡狠狠地瞪着樓下的男人放出了狠話,“老子長這麼大,沒見過軟飯硬吃還這這麼嚣張的!敢欺負我小妹,找死!”
見何小滿這般生氣,那些全仰仗于他花錢才能縱情響了的好友們察覺到這正是一個讨好對方的好時機,于是紛紛獻上良策。
“皎皎妹妹的眼光倒是不錯,隻可惜觀人觀面難觀心呐。”
“瞧他那副人五人六的樣子,真是印證了‘薄情多是讀書人’那句老話。”
“小滿,他這樣欺負你妹妹,你當真忍得下去?要我說就得逮着他狠揍一頓,讓他知曉在這青棠縣究竟由誰作主!”
“楊肅說得對,若不給他點兒教訓,以後還指不定怎樣欺負皎皎妹妹呢!”
何小滿最是聽不得妹妹被欺負的話,本就沖動的他瞬間被好友的話激得越發生氣,他轉身抄起門栓,對好友們道:“你們,誰願意與我一同去教訓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
“我願意!”
“我與你同去!”
“加我一個!”
好友們紛紛附和,氣勢洶洶地沖出酒樓,并将獨行的賀晏清堵在了小巷裡。
“你們是何人?”賀晏清超初以為是自己身份暴露,可仔細一瞧,那幾個小子都是十幾歲的少年模樣,身材纖瘦,四肢無力,又怎會是他人派來的殺手?
可又一想,他到青棠縣才寥寥幾日,也未曾得罪過他人,實是想不通這些人因何攔住他的去路。
莫非是打劫?可為首的少年分明上等錦緞加身,且他膚白肉嫩,更不像是街頭混子。
賀晏清緊繃的心弦慢慢松懈,看來是故意來找茬兒的。
他目光微凜,一手端在身前,一手負在身後,慢慢握拳聚力。
“幾位要找在下的麻煩,也得讓在下知曉原由吧?”賀晏清神色鎮定,“以免日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再次開罪各位公子。”
“行,我們也不怕告訴你!”楊肅扛着木棍,嚣張地走上前去,“何皎皎何捕快,你認識吧?”
賀晏清眉梢一挑,心道不會是何皎皎怒氣未消找人揍他來了吧?
但轉念一想,她似乎又不是這種背地裡使壞的小人。
“在下與何捕快乃同僚,自是認識。”
賀晏清表明了身份,可對方并未退縮,反而又朝着他逼近了一步。
“我小妹為了你,軟磨硬泡了許久才說服父親在縣衙給你謀了個差事,你不知感恩,卻在大庭廣衆之下推搡她,世間怎會有你這種薄情寡義之人!”何小滿推開楊素,舉着棍子直指賀晏清,“今日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她!”
言罷,何小滿手一輝,他的三五好友便齊齊朝賀晏清圍了過去。
賀晏清不能暴露自身實力,但對付這幾個纖纖弱柳,隻需幾招便綽綽有餘。隻不過為了維持他柔弱書生的身份,他還是在打鬥中刻意放了水,用後背接住了對方幾個悶棍。
“我以後再不敢了。”賀晏清裝得一副悔過模樣,抱拳讨饒道,“還請幾位公子放在下一條生路吧。”
何小滿沒料到賀晏清這斯如此狡猾,他們這麼多人圍毆賀晏清一人,不僅沒有全勝,反倒一個個臉上都挂了彩。
他的好友們都被揍怕了,畏懼不前,衆人心知繼續下去定然讨不了好處,于是開始借坡下驢,“要不今天就先這樣吧,經此一遭,他定然不敢再欺負皎皎了。”
“在下絕對不敢了,以後定會将何捕快當祖宗一樣供着。”賀晏清想趕緊了結此事,因此在态度上給足了對方面子。
“諒你也不敢!”何小滿一開口,破了嘴角便火辣辣的疼,他捂着左半邊臉威脅賀晏清道,“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要是再讓我看見你欺負我小妹,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許是知曉自己這話不足以讓人信服,何小滿又補充道:“别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大不了跟你拼了這條命!”
“走!”何小滿将手一揮,幾人腳下生風般的逃離了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