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重情重義,那他就删掉朋友的好友,變成一個的徹頭徹尾的勢利眼;
夏天珍視愛情,那他就糟蹋自己,不顧什麼低賤肮髒,他撕破自己的臉皮。
要麼當好蓮花,要麼化成淤泥,他把自毀當成自重。
如果江海知道他十年後變成了這樣一個人,還會義無反顧地愛他嗎?
恐怕不會吧…
夏雲霄不敢深想,隻是無比地慶幸自己回到了百鴿籠的小出租屋裡。
在那種痛苦的襯托下,這裡牆角的黴點都是可愛的。
他定定神,凝視着江海純良的眼眸,想,這些他通通不能知道的,今生他們再也不經曆了。
江海還壓在他身上不肯下來,夏雲霄輕輕掙紮了一下,含着笑意溫柔地說:“好啦,你放開我呗~”
江海心有餘悸,胳膊籠着他又争辯道:“如果非要撕的話,我們也得商量好,你還有我呢!”
“不撕,”夏雲霄溫聲細語地哄,眼尾一勾,“我就是想抱抱你。”
江海噗嗤地笑,慢慢松開他,最後蹬掉自己的鞋子,頭埋在夏雲霄胸口,鼻子貪婪地嗅他的味道。
讓他想起小巴黎。
夏雲霄側躺過來,安靜地撫摸江海的頭發,可能是染過的緣故,沒有之前那麼硬了。
“把頭發染回去吧,這個白的确實不适合你。”他說。
江海啞然失笑:“你說染白就染白,你說染黑就染黑?”
夏雲霄撇嘴:“哼,算了随便你。”
“我聽你的。”江海眯縫下眼睛,對愛人表示絕對服從。
這麼乖?夏雲霄心花怒放。
他發現了,但凡有第三個人在場,江海就裝出一副沉穩可靠的樣子;如果是兩個人獨處,他就現出大狗原形,沖着主人伸舌頭、搖尾巴,高興了再舔他兩下。
“看在你聽話的份上,允許你問一句關于未來的事情。”夏雲霄獎勵江海。
“嗯…”江海滿腦子隻想着幫他排憂解難,就問,“你說的那個跳舞的姐姐,未來會怎麼樣啊?”
“她嗎?她會進圈,然後有點碰壁沒什麼戲拍,再之後我就不知道了,”夏雲霄讪讪地笑,直說道,“她的咖位啊,離我有點遠。”
“嗯…那說明不難實現,要不我們也找她來一起做自媒體?”江海提議。
“那還是算了。”夏雲霄立刻抗拒地皺眉。
其實他不太喜歡譚楚露,此人不僅自私,還毫無大局觀,屬于那種壞人當中最低等級的小蒼蠅。
當年《心錨》播了之後,她為了蹭熱度亂發夏天跟搭檔的錯位合影,還暗示造謠他的性取向——不對,是交往對象——總之那些傳聞把江海氣了個半死。
夏雲霄意味深長地笑道:“本來最讨厭她的人,應該是你。”
此刻的江海沒把這話當回事,他還不知道,這會在很多很多年以後一語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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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時空·2026年】
江海不耐煩地拄着手肘,此刻譚楚露在台上,深情地發表晉級感言。
她朝着江海深深鞠了一躬:“非常感謝江總的複活卡,我…” 眼圈紅了,她拿手扇了兩下,台下響起一片鼓勵式的掌聲,她又說道,“我一定争取在《短劇Action》的舞台上,給大家帶來更多好的表演。”
看着她惺惺作态,江海心裡直犯惡心:明明是靠威脅他和夏雲霄獲得的機會,演得像功夫不負有心人似的。
他在這綜藝裡用掉唯一的複活名額倒是小事,可最後一輪的短劇合作,不一定又會出什麼幺蛾子,要是再被她黏上,像口香糖一樣甩不掉可怎麼辦。
讨厭死了。
江海想起多年前夏天對他說,他未來會很讨厭譚楚露。
還真是,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哪個時空都一樣。
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夏雲霄,鎂光等下四目相對,江海像觸電一樣迅速收回了目光。
自從千秋傳媒春日宴那天之後,他就再沒有給夏雲霄發小巴黎的視頻,夏雲霄也沒主動找過他,就這麼過了整整半個月。
不愧是舊情人,連斷聯也心有靈犀。
江海點開過幾次聊天窗口,冷靜下來再看那條“你真的不來嗎?”,像是随手一撩他,帶着一種願者上鈎的意味,而他差點把自己幻想成拯救公主的騎士,駕着白馬就去了。
以後還是少上當為好,不能再對他認真了。
那晚他們還是住節目組安排的那家酒店,江海的房間号都沒變,他深夜再次聽到敲門,貓眼裡一看是夏雲霄,他心裡一緊,門開了個縫,趕緊把人揪了進來。
夏雲霄穿着紅色的綢緞睡衣,頭發都沒吹幹就來了,眼神莫名怯怯的,像是示弱,應該是有急事要找他。
江海聯想到那天譚楚露也是一身睡衣,非要來強行勾||引他,簡直令人作嘔。
他惡劣地想,不會夏雲霄也是來求睡的吧?
那他或許還有點興趣。
江海把眼神化作舌頭,把人從上到下打掃了一圈,勾起嘴角道:“哼哼,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