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想演《奉天故人》,彭導那邊要跟公司談意向約,可是胡雨姐不同意,小馮說,他們隻能去找其他演員了…”
夏天語速很快,像是怕晚說一秒,就會有其他人在合約上簽字,讓他跟羅将言這個角色永别。
剛才夏天吹頭發的時候接到選角導演小馮的消息,第一想法就是來找江海。
他心太急,根本沒考慮穿睡衣去前男友房間會不會引起誤會。
當然會,江海幽暗的眼神已經提醒他了。
夏天低頭一看,睡衣的暗紅色襯得他皮膚瓷白,偏偏頂上兩顆扣子也沒系,精緻的鎖骨露在外面,真的很像故意的……
他腦袋一熱,慌忙把扣子系上了。
江海哼地一聲,像是在嘲笑他,而後彎彎手指:“進來吧。”
夏天本來想在沙發上坐的,但江海拐進卧室,夏天隻好跟進去,停在客廳和卧室中間的模糊地帶。
江海大喇喇靠着躺椅,看夏天站那像罰站似的,調侃道:“站着幹嘛?你是我助理啊?”
夏天一下被噎住了。
其實他還有很多話想說,他想跟江海解釋,自己并不是把他當成什麼暧昧對象、也不想越界,是因為身邊沒有其他人可說,而且他又跟《奉天故人》的投資有關。
他隻是希望江海能以故人的身份,幫他出出主意。
夏天無奈地往前走了兩步,坐在躺椅對面的圓凳上,離江海翹起來的皮鞋尖隻有不到一米的距離。
江海今晚戴了副眼鏡,跟試戲記者唐铮那次不同,是一副金絲眼鏡,燈光下泛着銅色的光澤,勾|引人爬上去的那種。
他漫不經心道:“胡雨想讓你演什麼?”
“去《無聲的号角》客串。”
江海有點意外地擡眼:“她給你撕到角色了?這劇陣容不錯,又有名導監制,你去也不虧。”
…這口風不像站在他這邊的,江海怎麼還向着别人說話呢?
夏天更急了:“客串一下倒沒關系,但是後面還是古偶,古偶真的很沒意思!”
拍《銀鞍白馬》已經夠沒意思了,可起碼還能聽甯淇講冷笑話和嗑cp,如果碰到不合拍的搭檔,就連這點樂趣都沒有了。
“咳咳、咳。”這一急,夏天又開始咳嗽,咳得臉頰泛紅。
自從春日宴吐了一場之後,他嗓子就斷斷續續地癢,帶着感冒一直拍戲到現在。
江海沒什麼表情,隻是随手抽了一張紙給他。
夏天心裡頓時失望了一下,他上一秒還習慣性地指望他關心他、照顧他,這如果是從前,他咳嗽一聲江海的眉頭都會皺好久……
而現在,那雙眼睛再無一絲溫情,隻有融化不了的疏離,和來自上位者的壓迫。
江海眉毛一挑,問:“我能幫你什麼?”
很官方的問話。
夏天沉吟了片刻,語氣很誠懇:“要不,幫我跟彭導他們拖一拖,讓我再跟胡雨姐商量一下…”
這是他能想到最簡單的一個要求,江海自己都能帶資進組,選搭檔的事上拖延一下,還不是舉手之勞?
江海聽罷笑了笑,傾身向前,壓低上目線逼近他的臉:“你以為養一個團隊很容易?你不知道每天要花多少錢嗎?說要開機當然要開機,怎麼可能等演員跟經紀人協調?”
況且就算協調好了,也可能存在隐患。除非是超級大咖,否則很少有劇組會冒這種風險。
江海說完這句,看見眼前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他這會兒沒化妝,低眉斂目很像從前受了欺負的表情,讓人有點心軟。
江海情不自禁地想,他從前面對胡奎,不會也是這副表情吧?
微妙的聯想擦燃火柴,痛感便像熊熊大火,不留情地焚燒他的體面。
江海産生了一種惡劣的欲|望——他想作踐他,想用高級嫖||客的方式蹂躏他,想向這個自甘堕落的夏雲霄複仇。
夏雲霄變成現在這樣,他已經不是他愛的夏天了,江海勸告自己。
“過來。”他咬着牙說。
鵝黃的頂燈下,江海眼裡泛着凜凜寒光。
這人怎麼這樣陰晴不定?夏天心裡打鼓,可還是站起身走到躺椅側面:“幹嘛?”
江海直勾勾地盯着他,夏天忽然感覺到,江海的手隔着滑膩的布料撫到後腰,暧昧地揉捏了幾下,他頓時感覺腰軟了。
許是看他沒有拒絕,江海便又把人往自己身邊按了按。
“你幹嘛?”夏天警惕地站穩,怕一不留神就會被人抱着滾到床上去。
“你說呢?”江海邪笑着,挺腰坐起來,單腿卡進他的腿縫,姿勢暧昧得要命。
夏天的手擋在兩個人身體中間,眼裡像有水波在顫悠悠:“可是…你——”
江海,你還沒有掃清我們之間的誤會,沒有解釋過你這些年有沒有在外面欠風流債,更沒有重新跟我鄭重地表過白,怎麼能越過這些,直接對我動手動腳呢?
“睡不睡?”江海直說了,語氣很平淡,好像在談論某場交易。
夏天不想看他的眼睛,因為那目光裡沒有絲毫愛意。
他微微掙紮了一下,聲音輕到像在歎氣:“江海,我在跟你說正事…”
江海眯了下眼睛:“正事不就是求我幫忙嗎?你不是一直都這樣求人幫忙的嗎?”
夏天不想冤枉地承受這種侮辱,委屈地說:“我沒有,那不是我…”
他想說的,是那個出賣身體換資源的,不是我而是夏雲霄;而江海以為他在提醒他,第一次時他根本不清醒,所以那不是他的選擇。
可那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