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晚安。”
兩個字似乎一筆帶過了今天。
在新一天的淩晨兩點,别珃依靠窗外透過來的月光,屏氣輕輕轉動門把手,懇求它能打開且不要吵醒溫歲。門咔哒關上以後,床上的人也沒動靜,别珃才松了一口氣,在盡量不發出聲響的情況下,她沿着床邊坐下,又把拐杖斜靠在床邊一側的桌子那裡,别珃這才安心躺下。
入睡前,别珃希望早上不會被凍醒,因為那床貓貓她抱起來有些吃力,所以幹脆就不拿過來,‘姐姐,晚安。’
溫歲怎麼可能睡得着,一個小時後,溫歲确信别珃睡着以後,掀起被子輕輕蓋在了别珃身上,自己又下床去拿了一床被子。時至今日,她在别珃面前已經說不出拒絕的話了,在别珃進來卧室之後,她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握緊又松開,一直到别珃躺下也沒能說出來或者是肢體表達出來。
别珃躺下以後,她的睡意開始冒頭了,但她還是惦記着别珃沒有被子蓋,在伸手隔着被子揉捏了一下别珃的胳膊後,别珃不滿的皺起眉,溫歲才相信她這是睡着了,才會給她蓋被子。
科學研究顯示養成一個習慣或是毀掉一個習慣所需要的時間幾乎一樣,以往的她一定會深信不疑,可現在溫歲不确信了,毀掉習慣怕是要難上好幾倍,她要用好幾個月的時間毀掉她對别珃的關心以及親人一般的愛護。等明天,等明天她會嘗試改變。
溫暖的被子蓋在身上,别珃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在溫歲揉捏她胳膊的時候,她半睜着眼睛看到了溫歲眼裡的關心,那一刻,她懸了好久的心終于安穩了。
而後的一周時間裡,溫歲認為她做到了,每日的空餘時間她都待在書房裡,不去主動和别珃說什麼,假以時日,這個習慣她一定可以毀掉。
可是溫歲忘了,每天白天,别珃照舊會對她開心的笑,每天晚上,别珃還是會無賴一般的躺在的床上,别珃沒有總是去書房打擾她是因為别珃在好好準備給她的新年禮物。
“喂,奶奶,我們馬上就出發回家了。”
“好好好,你們路上注意安全,等快到家了提前跟我說。”
“嗯,好。”别珃知道奶奶這麼說不是因為要提前迎接她們,而是要為自己打麻将安排時間,奶奶操勞一輩子了,現在能打打麻将還挺不錯的,至少不會在家太無聊。
耳邊的通話聲結束了,溫歲回過神啟動車子沒再停留,一路上不管别珃跟她說什麼她都隻會回答零星幾個字。
别珃感受到了溫歲情緒低落,而且臉色也很蒼白,擔心的說:“姐姐,你不舒服嗎?”
“...沒有。”她說的越多,别珃就會問的越多。
其實無論溫歲回答什麼,别珃都知道最真實的答案,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煩擾溫歲。
别珃猜得沒錯奶奶果然去打麻将了,說是正在回來的路上,讓她自己開門進屋,還好她拿鑰匙了。
“我來開吧。”溫歲一路上都在想等把别珃送到家門口她就直接開車走了,不用看别珃哭泣的淚眼,不用聽别珃埋怨的話語,她依舊是那個冷心冷情的人,可溫歲忘了别珃還是個傷員,她至少要把别珃送到家裡。
“好~”
進屋以後,别珃直接拄着拐杖去了卧室,她都快一個月沒回奶奶家了,還挺想念她的小窩的,溫歲把輪椅還有别珃的背包什麼的都放置在了客廳裡,她隻是略微看了眼别珃,别珃就出聲說:“姐姐,你的嘴唇很蒼白,是肚子疼嗎?”
在中藥的調理下,溫歲的痛經有了明顯的緩解,明明之前的幾次都不疼了的,這次卻又開始隐隐作痛了。
沉默了片刻,溫歲搖搖頭,“别珃,我要回去了。”别珃知道她過年之前都不會去公司了,若是告訴她自己要和家人過年,可“家人”二字溫歲無法宣之于口,索性就直接說她要回去了。
不等别珃做出反應,溫歲轉身就踏過門檻出去了。
話語未經過耳朵就傳遞到了别珃大腦,别珃着急着起身追趕溫歲連拐杖也忘了拿。
“啊——疼!”半步沒走出去,右腿急劇的疼痛就讓别珃跌倒在床邊。
痛呼的聲音刺的溫歲心都在顫動,心裡面的另一個溫歲和她說:走吧,就假裝沒聽見,反正奶奶也快要回來了,别珃會沒事的,不走的話就再也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