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如實彙報了月見裡的情況——有點反應,但是沒吐。
“真的?”
朗姆的獨眼裡閃爍着意味不明的光,“他居然真的……呵。”
降谷零心中的不祥預感越來越重,隻好換着法子試探,“那個瘋子又答應了實驗組的什麼項目?”
朗姆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笑容冰冷到讓降谷零都毛骨悚然。
“我說,最近有很多不懷好意的人盯上了情報組,我們如今是衆矢之的。”
抛開任務不談單論個人看法,降谷零有時候是真的很想給朗姆這家夥兩巴掌——說話說一半的家夥比琴酒那種随地發瘋還讨厭!
不過現在顯然還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時候,他隻能耐着性子等朗姆把話說完。
“太多人盯着他,盯着那對警察的骨灰了。”
降谷零的心忽得沉了下去。
朗姆的笑容弧度到達了極限。
“我向他道歉,可能不能很好的幫他保存骨灰,不過可以幫他提前團聚——”
剩下的具體做法,一切盡在不言中。
降谷零的喉結猛地上下滾動,從來沒有那一刻像現在一樣想吐。
“他真的沒有吐嗎?”
朗姆冷不丁地提問把降谷零驚出了一身冷汗。
“沒有,”他強迫自己扯起和朗姆角度相似的弧度,“真是個瘋子。”
“既然真的沒有,那就通知他準備起來吧——你先去看着那兩個小孩,他們……向來詭計多端。”
“就看着?”降谷零看上去慢條斯理地整理着手套,“不需要先問問?”
“本來就是琴酒留下的爛攤子,讓他自己收拾。”
“……我知道了。”
降谷零原本還想着能找機會和柯南再交流交流,或者是和月見裡提前做做打算——看來如今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月見裡在休息室裡聽到降谷零的腳步聲漸遠,強撐着一口氣站起來把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
他甚至剛把桌子扶起來,朗姆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來。
“斯皮亞圖斯,該出發了。”
“好。”
他目光已經歸于沉寂,連背包都沒拿,隻是綁了一把匕首在大腿上。
“大人,我準備好了。”
朗姆的視線在壞掉的門鎖上停留了一秒,“怎麼弄得?”
月見裡非常自然地翻了個白眼,“波本。”
很好,和平時一樣。
朗姆沒從兩個人對彼此的态度中看出變化,沒有起疑,隻是讓身後的人遞過來一個眼罩。
“……”
月見裡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什麼話也沒問,戴上了眼罩。
朗姆讓人試探了兩次,确定他真的什麼都看不到,這才帶着他坐上車離開基地。
一路上七拐八繞又沒有視覺來調整平衡,月見裡覺得自己本就不平靜的胃更加翻江倒海,好險沒在車上直接吐出來。
等視覺再次恢複時,他已經坐在了一間診療室裡。
“等會兒會有檢查,把衣服換了。”
迎面丢來一套病号服,月見裡接住它們,“不是參考嗎大人?”
“是,”朗姆在今天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隻是為了更好地了解你現在的情況。”
“……好的。”
他根本沒有選擇,隻能起身去換了衣服。
更衣室裡,鏡子裡的男人身上遍布疤痕,後背脊柱的部分甚至還有一些冰涼的金屬。
月見裡的眼中再次出現了迷茫和困惑。
明明鏡子裡的人和自己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可是為什麼看起來如此陌生?
這個鏡子裡的人是誰?自己又是誰?
現實沒有給他太多時間去思考這個幾乎和哲學扯上了關系的問題,他三兩下換好了衣服,回到診室。
實驗組特制的麻醉劑眨眼間就奪取了他的意識,等到再次睜開眼睛時,自己已經被固定住。
“你似乎并不意外。”
實驗組的人注意到他的動作,臉上流露出了一瞬的驚訝。
“有用嗎?”
月見裡眨眨眼睛,讓視野更清晰一些之後才看向對方。
實驗員和他目光相錯的瞬間,心中有一瞬的恐懼。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空洞無神,那樣平靜看過來的時候,像是人偶。
“哼,你倒是聰明。”
在意識到自己被這個完全沒有反抗能力的實驗品吓到後,實驗員冷哼一聲,試圖找回一些面子。
或許實驗組特制的麻醉還是有一些副作用,月見裡覺得自己的頭暈貌似更嚴重了,張嘴沒說幾個字就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