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陸司寒和季青臨攤牌後,季青臨便感覺陸司寒對他的态度不同了,如果說之前隻是以兄長的名義在照顧他,如今卻是徹徹底底地在追求着自己。
并且陸司寒的愛是如此地強勢,這讓季青臨有些别扭的同時,卻又有些不同的感受。
一個看上去頗為冷淡的人,居然能有那麼熾熱的愛意。
他隻是在社交動态上轉發了星星動圖,陸司寒便包下整個星空餐廳請他吃飯。
季青臨拒絕他,他也不惱,他隻是很專注地看着季青臨,“這不公平,綿綿,你不能剝奪我正常追求你的權利。”
季青臨忍不住反駁,“陸司寒,可是我不是單身,我是你弟弟的男朋友。”
陸司寒的神情忽然變得很淡,“綿綿,我知道這一點,你不必多次和我強調。”
他的語氣,像是脆弱到随時都能崩潰,其中帶着濃濃的自厭,“我隻是……無法抑制住對你的喜歡。要我放棄你,我做不到。”
所以,他甯可違背道德,背叛親情,也要抓住這唯一機會。
最終季青臨還是跟陸司寒去了,盡管不是真實的夜空與星星,可季青臨還是通過這些科技投射,感受到了浪漫,真的很漂亮。
季青臨放下手中的叉子,像是無奈,又像是妥協,“陸司寒,你這是在拉我下地獄。”
陸司寒的語氣很溫柔,“綿綿,神如果要懲罰的話,也隻會懲罰我一個人的。”
回家的路上,季青臨特地讓司機隻開到門口,他的心情很亂,需要下來走走吹吹風。
陸司寒當然不放心他一個人,盡管小區門口離他家的距離并不遠,于是便也下車陪季青臨散步。
這期間,倆個人一句話都沒說,陸司寒在等,他在等季青臨的答案。
而季青臨,前所未見的,居然感到了一絲糾結。
是因為剛才那頓飯很合心意嗎?還是因為剛才的室内星空太美?
或許都不是,季青臨側頭看向陪在他身邊的陸司寒。
當陸司寒收斂住脾氣,一心一意都撲在一個人身上時,季青臨不得不承認,那樣的陸司寒很有吸引力。
就像馴服一隻惡狼,剛開始他對你露出獠牙,可當你馴服他之後,他對你歪頭,隻是想你摸摸他。
這樣的成就感,像罂粟一樣讓季青臨沉迷,想繼續讓這隻惡狼變成他一個人的忠犬,隻聽他一個人的話。
當季青臨受欺負時,為他出頭的人是陸司寒。
當季青臨落水時,義無反顧跳下去救他的也是陸司寒。
當季青臨鼓不起勇氣時,鼓勵他支持他的,也是陸司寒。
照顧他,為他兜底,指引着他的人,在這段時間,一直是陸司寒。
甚至,陸照野的身影在季青臨腦海裡已經有些模糊,現在季青臨看到陸司寒這張臉,想得卻不是他有點像陸照野,而是……
他是陸司寒!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長久的陪伴在潛移默化中為陸司寒加了籌碼,讓他的心動搖了。
但是他不能,因為季青臨永遠記得在發生危難時,陸照野義無反顧把他護在身下的場景。
所以,他隻能和陸司寒說抱歉,“我想,我還是搬出去住吧。”
有很長一段時間,或許也隻有幾秒,季青臨無法分辨,隻是路燈明明照着陸司寒,卻讓季青臨覺得,這個人淡得已經快要看不見影子了。
陸司寒整個人都像淹沒在黑暗裡,像是再沒有了生氣,比躺在病床上的陸照野,還要沒有生命力。
陸司寒這些天來的舉動,步步緊逼,确實是想逼季青臨做決定,他能看得出來,季青臨很依賴他,他需要自己。
但是陸司寒卻忘了,季青臨這樣的性格,你越是緊逼,他反而越是回避。
“綿綿,我錯了,你不要用這個懲罰我。”
如果季青臨搬出去,陸司寒無法每天看到他,陸司寒覺得自己可能沒有辦法做好任何一件事。
季青臨沒說話,他發現拒絕陸司寒,其實是很難的一件事,因為當你看着他受傷的眼睛,季青臨總會下意識的心軟。
但他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是嗎?
但是他真的能一個人生活嗎?季青臨不由想道,他已經被陸司寒養廢了,他似乎不能想象,沒有他照顧的生活。
他的心中迷茫着,陸司寒看出了他的猶豫,他要的就是這一絲猶豫。
陸司寒拉住季青臨的手,不讓他有機會後退,“綿綿,我不阻攔你的任何決定,但我希望你最後給我一次機會。”
見季青臨的表情有一絲松動,陸司寒趁熱打鐵,将兩張機票交到季青臨手上,“你不是一直說,很想去這個地方旅遊嗎?我陪你去好不好?”
季青臨驚詫地看向他,這個地方一向是熱門旅遊城市,機票也很難搶,說明陸司寒很久之前就開始規劃這件事了。
隻是因為他的随口一提,眼前這個人就會當成聖旨一樣,放在心上。
“可你走得開嗎?公司最近不是在談一筆很重要的單子?”季青臨開口疑惑道。
就連他這樣不太關注公司業務的閑散人員,也聽說了這筆單子,足以說明它對陸司寒公司的重要性。
然而陸司寒卻搖搖頭,“對我來說,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比你更重要。”
季青臨的心不受控制地急速跳動了一下,就一下。
或許是陸司寒的相貌足夠英俊,或許是因為陸司寒此刻的神情太過專注深情,也或許隻是因為……
季青臨一直最想要的,就是第一順位。
他從小在那樣的家庭長大,所有人都順着他哄着他,隻有他不想要的,沒有父母不願給他的。
但現在,一切都沒有了,他是個鸠占鵲巢的野孩子,失去了一切,從前身邊的人,立刻改變了對他的态度。
他從天堂跌入泥潭,像是誰都可以來踩一腳。
但是陸司寒的态度,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沒有任何事比他更重要。
他季青臨依舊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寶貝。
季青臨很難抗拒這種誘惑,鬼使神差地,季青臨點了點頭,“那我要去買點厚衣服,聽說那裡很冷。”
陸司寒忽然笑了,眼睛裡像是住進了星星,他第一次那麼放松那麼愉悅的笑,像是季青臨答應的話,讓他多麼高興似地。
他甚至生出一股沖動,想要抱住季青臨,然而他知道,這樣的舉動對于季青臨來說,像是一種無理的亵渎。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忍得指尖都痛,陸司寒對自己說,還不是時候。
遲早,季青臨會變成他的,他有這個信心。
雖然機票已經定好,可還是需要做一些準備才能出發。陸司寒要交接安排好他公司的各項事宜。
而季青臨……則是去醫院看了陸照野。
他莫名有種預感,這次旅遊之後,或許他們三個人的關系,會全都改變。
季青臨帶着複雜的心情,來到了陸照野的病床邊。盡管陸照野現在已經是植物人的狀态,可季青臨還是每天都讓人送鮮花和水果到醫院,他總覺得陸照野還是有意識的。
他不想陸照野每天所感知到的,隻是純白色的病房。
季青臨根本不會削水果,别說削水果了,他從小到大根本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但他今天還是給陸照野削了一個蘋果,削得歪七扭八,根本沒剩多少好肉。
要是陸照野醒着,肯定會把他摟在懷裡,然後無奈地感歎一聲,“我的綿綿啊!”
但現在,陸照野隻是躺在病床上,毫無反應,像一個沉睡的冰美人。
季青臨拉住陸照野的手,心裡其實很難過,“陸照野,你到底什麼時候醒來啊?我快要守不住對你的承諾了。你不是很喜歡我嗎?你要是害怕我被搶走的話,你就趕快醒來好不好?”
季青臨摸到陸照野手臂上的涼意,才知道自己居然哭了,他甚至都沒發覺。
然而陸照野還是一無所覺,像是根本聽不見,也感受不到觸碰一般,仍舊悄無聲息。
一股無力感向季青臨襲來,或許陸照野是真的不要他了,他打算抛下自己,在這床上躺一輩子。
季青臨不願再在陸照野面前掉眼淚,他叫來護工,交待囑咐他,這些天照顧陸照野的注意事項,最後深深看了陸照野一眼,便打算離開。
季青臨沒有回頭,所有他也就沒有看到,被季青臨剛才的眼淚滴到的陸照野的手指,忽然無意識地動了一下。
很輕,很難察覺,不認真看,似乎是一種錯覺,然而他确實動了。
這也就意味着,陸照野并不是毫無意識,他确實聽到了季青臨的那一番話,甚至拼了命想要醒來。
然而季青臨沒有注意到,就那麼離開了醫院。
……
出發前,陸司寒特地空出時間,陪季青臨去采買。
從前他刻闆地以為,隻有女性才有如此大的消費欲,直到他遇到季青臨。
“陸司寒,這個黑色的好看,這個白色的也好看,你說我買哪一個?”季青臨臉上看上去無比糾結,隻不過選一件衣服的色号,在他看來,卻像是打一場仗般艱難。
以防被說敷衍,陸司寒仔細對比了兩件衣服,最終覺得白色那件或許更襯季青臨的皮膚。
他的膚色本來就白,凝脂如玉般,柔軟的白色絲綢質衣服,更加顯得季青臨可愛和漂亮。
然而季青臨卻像是有些不滿意,“可是我白色的衣服已經很多了,倒是黑色的衣服沒幾件。”
看到季青臨的表情,陸司寒立馬臨陣倒戈,“那就買黑色那件好了,也很适合你。”
季青臨拿起黑色那件衣服,左看右看,又看了看那件白色的,“可是你第一反應說白色好看,或許我真的該買白色的。”
陸司寒好像面試遇到最嚴格的考官,他連畢業答辯都沒此刻緊張。
旁邊的店員聽着他們的對話,有些忍俊不禁。
倆個人的外貌都極為出色,而一個嬌憨糾結,另一個則是如臨大敵,實在有趣。
“那就兩件都買。”陸司寒提議道。
季青臨睜大了眼睛,似乎在批評陸司寒的浪費行為,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
店員看着手足無措的陸司寒,看着像答着送命題的苦命男朋友,不過男朋友長成季青臨那樣漂亮,再怎麼哄也不為過的。
但是為了業績,店員還是想幫幫陸司寒,“這樣吧,先生,這個襯衫有不同的碼數。你穿一個顔色的,您的男朋友穿另一個顔色的,這樣您兩件都能看到。”
季青臨長大了嘴巴,似乎沒想到還可以這樣,而陸司寒則是心情很好的彎了彎嘴角,像是被那句男朋友所取悅到。
于是,他大手一揮,決定聽從這位有眼力見的店員的建議。
後來又逛了很多家店,季青臨發了狠地買買買,而陸司寒則認命地在一旁幫他提購物袋。
隻是每一次,季青臨進去試完衣服出來後,陸司寒都會眼睛一亮。
看着那些漂亮的衣服,穿在季青臨身上,陸司寒心裡湧起巨大的滿足感,讓他簡直挪不開眼。
更甚者,陸司寒産生了一種詭異而古怪的情緒,他有些嫉妒那些衣服,可以如此緊密地包裹着季青臨,可以與季青臨的距離那麼近。
這樣每換好一件衣服,便期待地看着陸司寒做出評價的季青臨,像是他陸司寒……一個人的專屬變裝娃娃。
陸司寒隻覺得腦袋裡一股爽意,直沖得他頭皮發麻,甚至某些器官都有些不受控制了。
尤其是在季青臨拉不上後背衣服的拉鍊,有些尴尬地叫陸司寒進試衣間幫忙時,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更甚。
在逼仄的試衣間内,陸司寒和季青臨的距離靠得分外近,陸司寒甚至可以聞到季青臨身上的香水味,可能是柑橘,甜甜的橙子味,鑽入陸司寒的鼻腔,讓他有些心猿意馬。
看着季青臨白皙的後背,陸司寒連手都不知道怎麼放了,拉了幾次都沒有将拉鍊拉好。
季青臨有些不耐煩了,“陸司寒,你搞什麼,半天了連個拉鍊都拉不好。還是說,你堂堂一個大總裁,給我拉拉鍊,覺得很沒面子?”
陸司寒不是覺得沒面子,他是快覺得沒有底子了。
他微微側過頭,不去看季青臨修長的脖頸,用力一拉,才終于幫季青臨把衣服拉鍊拉好。
就在季青臨快要回頭看他時,陸司寒忽然有些慌不擇路,“綿綿,我去下衛生間。”
季青臨足足等了半個小時,陸司寒才回來,有些生氣了,陸司寒哄了好久,季青臨才原諒他。
看着季青臨單純的神情,陸司寒難得地感受到了一絲愧疚,為他剛才在洗手間做的事。
他當時幻想着季青臨的臉,想着季青臨這樣漂亮的一張臉,在他沉溺于欲望時,臉上會露出怎樣難耐的表情,一下就到達了頂端。
季青臨的長相有些聖潔和純情,但越是不能染指的東西,便越是想讓人塗生破壞欲。
陸司寒此刻有些心虛地不敢看季青臨的眼睛,可一想到之前他給陸照野送過避孕套,還是在陸照野和季青臨開房的時候,陸司寒便覺得一顆心像漏了氣一般讓他難受。
所有的東西都買好後,季青臨和陸司寒本來打算回家了,可偏偏讓陸司寒看見一家賣裙子的女裝店,他又不由想起,當初季青臨穿着女裝來和他約會的模樣。
“綿綿……”陸司寒忽然叫住了他。
季青臨停下腳步,跟着陸司寒的視線擡頭一看,便覺得頗為氣惱,“陸司寒,多久的事情了,你還想和我翻舊賬是嗎?你的記性很好,但心眼卻是小小的。”
陸司寒哪裡是那個意思,隻不過想到剛才他在衛生間裡做的事情,實話更不能說出口罷了。
如果季青臨穿着女裝被他帶上床,會怎麼樣?
繁雜的裙子被陸司寒解開的時候,季青臨是不是會哭?
隻要一想到這一點,陸司寒剛息下去的火,又忍不住要燃燒了。
連陸司寒都有些鄙夷自己了,他想要給季青臨尊重,但他好像很難控制住自己。
陸司寒一向自恃是個很有自制力的人,但在季青臨這屢屢敗北,什麼原則在季青臨這,都破了戒。
歸根到底,或許是太喜歡了,因為太喜歡了,所以光是想想,就覺得頭腦發熱。
“綿綿,其實我很慶幸,慶幸那天去參加了相親,慶幸那天碰見了你。”陸司寒忽然開口對季青臨說道。
“如果不是遇到了你的話,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像個正常人一樣,産生這樣濃烈的情感。我從前不知道什麼叫做喜歡,甚至對這樣的情感嗤之以鼻,直到遇到你的那一天,我忽然發現從前的自己是多麼可笑。”
陸司寒忽然很認真地看向季青臨,他的神情那樣專注,像是在看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綿綿,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麼值得讓人喜歡。這世界上所有的寒冰,也會因為你的笑容而融化。”
季青臨再一次,聽到了自己胸腔中,劇烈的心跳聲,并且這次他再無法否認。
這兩次加速的心跳,都是由眼前這個人,帶給他的。
事情,仿佛失控了。
……
出發的前一天晚上,季青臨罕見的失眠了。他的性格向來如此,但凡第二天有什麼大事,無論好的壞的,他頭一天晚上一定睡不着。
于是,第二天,當陸司寒和他道早安時,他頂着兩隻熊貓眼。
與之相反的是,陸司寒無論頭天晚上睡幾個小時,睡得好或者是不好,他第二天的狀态都精神抖擻。
季青臨稱之為高精力人群,是天生的勞碌命,季青臨覺得自己這個天生的懶漢一點都不需要嫉妒。
但是此刻,他還是有些羨慕。
陸司寒看他這副狀态有些好笑,不同于以往精緻的季青臨,此刻的季青臨淩亂且潦草,但顯得分外可愛,好似神明終于入凡塵,沾染上了人間的顔色。
“陸司寒,我現在困得随時都能倒下。”季青臨随口和陸司寒說道。
陸司寒靠他近了些,“不管你倒在哪裡,我都會第一時間接住你。”
不過真看到季青臨好似一副非常疲倦的模樣,他又有些心疼了,“綿綿,你要實在很累的話,要不我們推遲一天再出發?”
季青臨立刻醒了,像是有些着急,“那怎麼行,機票和攻略都做好了,今天必須出發!”
陸司寒的司機直接将陸司寒和季青臨送到機場,因為買的是vip票,托運和登機都異常迅速。
隻是……
陸司寒起身放好倆人的行李,再回頭時,臉色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
就在這短短的兩分鐘内,季青臨居然被人搭讪了,還是被一個男的。
坐在頭等艙的客人大抵經濟實力不會差,打扮得也人模狗樣的,然而陸司寒卻看他分外不爽。
隻見他掏出手機,在飛機起飛前,朝季青臨遞了個二維碼,“帥哥,我們是同一個目的地,加個微信好嗎?到時候找你玩。”
一上飛機,他就看到季青臨。相貌如此優越的人,他很難不注意到。
漂亮是漂亮,更重要的是氣質,那種不谙世事又很純情的模樣,真的就長在他的審美點上。
于是,他猶豫再三,還是鼓起勇氣要了季青臨的微信。
季青臨像是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和他搭讪的人,看起來比自己還小,說不定還在上學。
他不是沒被人要過微信,但第一次碰到年紀這麼小的,一時間有些愕然,連拒絕都忘記了。
陸司寒就是這時候回來的,他的臉色十分難看,看着那個搭讪的家夥,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他擋在季青臨和那人前面,對季青臨有些嚴肅地說道,“别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加。”
那少年立刻反駁,像是有些急了,“我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我是國家隊的運動員,我們這次是來比賽的。”
季青臨噗嗤一笑,果然是個小孩,一句話就激得他把自己交待得一幹二淨。
看到季青臨被那人逗笑,陸司寒的語氣更不好了,對着那少年說道,“你的教練沒有教過你,不要搭讪别人的男朋友嗎?”
他這話說得含糊其辭,聽上去像是自己就是季青臨的男朋友,但陸司寒也不心虛,季青臨本來就是别人的男朋友,隻不過是他弟弟的,不是他的而已。
聽到季青臨有男朋友了,那人臉上掩不住的失落,明白自己不該再做什麼了,但第一次遇到如此對自己胃口的人,那少年還是忍不住從書包裡掏了半天,掏出一張門票。
“這是我們比賽的門票,如果你對網球感興趣的話,到時候可以過來看!”他殷勤地看向季青臨,一雙狗狗眼裡都是祈求,仿佛生怕被季青臨拒絕。
季青臨聽到是網球比賽,他們又是國家隊的,一時之間起了興趣,畢竟他以前很喜歡看網球題材的漫畫。
季青臨剛剛伸手想接過,就看到一旁陸司寒幽怨的眼神,仿佛季青臨做了多惡劣的事一般。
“綿綿,我們的日程計劃安排得很緊,恐怕沒有時間去。”陸司寒開口道。
那少年剛才就被陸司寒的語氣怼得有些不高興,此刻見季青臨都已經心動想答應了,然而卻遭陸司寒阻撓,更加不爽了。
“我說大叔,我們年輕人的愛好,像你這種老年人是不會懂的。你自己不喜歡,幹嘛要阻止你男朋友喜歡?”少年牙尖嘴利,有些戾氣地怼着陸司寒。
才二十多歲,即将三十,卻被那少年稱之為老年人的陸司寒一下呆住了,倒是季青臨覺得很有意思,笑得連虎牙都露出來了。
叱咤商場的陸總陸司寒此刻被一個可能剛成年的小孩,怼得說不出話,何等場面啊,季青臨都對那少年有些佩服了。
見季青臨笑得眉眼彎彎,他這張臉本就生動,一笑起來更是鮮活無比,直讓看的人連呼吸都被他拽了去。
那少年見季青臨被他的話逗笑,打心底覺得很有成就感,于是打算乘勝追擊。
“大叔,你這麼強的控制欲,會讓你男朋友感到不舒服的。”那少年看向季青臨,沖他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帥哥,如果我是你男朋友,我就絕對不會管得那麼寬,會很尊重你的。我不像這位大叔,我隻會心疼哥哥。”
聽完這段茶言茶語,陸司寒已經被氣笑了,整張臉難看無比。
見陸司寒像是要崩潰了,季青臨笑夠了,便趕忙順毛。
他第一次摸了摸陸司寒的腦袋,“别氣别氣,氣了長皺紋就更老了。”
那少年和季青臨同時發出一陣爆笑,尤其是季青臨,笑得肚子都疼了。
陸司寒有些無奈又委屈地看向季青臨,“綿綿……”
季青臨才終于止住笑意,他湊在陸司寒耳邊,用那少年聽不到的聲音說道。
“氣什麼?他是外人,外人的話,你也那麼在意?”
陸司寒一開始隻覺得耳朵很癢,直到季青臨這句外人一出,他剛才還有些激憤的情緒立刻被安撫好了。
對啊,那人不過是一個過客,此刻以及之後陪在季青臨身邊的人,都将會是自己。
自己為什麼要被他三言兩語激得失了風度,多難看啊,季青臨也不會喜歡的。
于是,陸司寒整個人放松下來,有些勝券在握地看向那少年。
他什麼話都不說,可因為季青臨坐在他旁邊,他便像個十足的勝利者。
直到下飛機,那少年還有些遺憾,攔住了季青臨,“你真的不能來看我的比賽嗎?如果你來,我一定會表現得更好的。”
季青臨笑了笑,“你一看就很有天賦和實力,不管我來與不來,你都會表現得很好的。加油,祝你比賽成功。”
直到季青臨和陸司寒上了出租車,那少年還有些戀戀不忘地看着季青臨的背影。
陸司寒有些頭疼,第一次覺得,季青臨長着這樣一張臉也并不全是好事。
實在太招人了。
季青臨像是察覺到陸司寒的情緒,他輕輕地捏了捏陸司寒的手心,“馬上就要到酒店了,和我出來玩,你不開心嗎?”
陸司寒一下就被哄好了。
他想,招人又怎麼樣,此刻陪在季青臨身邊的人,不還是自己。
季青臨此刻哄的人,也是自己。
……
不出來不知道,季青臨簡直是個拍照狂魔。走到哪裡,他都要拍張照,不管是拍景物還是食物,或是自拍,一路上直到酒店後,季青臨都拍個不停。
由于他那張臉的優越性,簡直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自拍也完全不需要找角度,怎麼拍都很出片。
倒是陸司寒,從小到大都不太喜歡拍照。雖然生了一副好相貌,但一入鏡頭,就活像别人欠了他幾百萬一樣。
“你能笑一下嗎?陸司寒,我舉着相機,手都酸了,也沒給你排出一張像樣的照片。”季青臨看着站在不遠處的陸司寒,抱怨道。
陸司寒瞬間有些無措,季青臨說,酒店這個位置的夜景非常漂亮,讓倆個人分别在那合個影,可是陸司寒姿勢尴尬得活像要去拍商業照。
“綿綿,我不知道怎麼擺姿勢……”
季青臨無奈地歎了口氣。
陸司寒以為季青臨生氣了,正有些手足無措時,季青臨忽然走了過來,将相機調成前置攝像模式,而後将腦袋和陸司寒抵在一起。
咔嚓一聲,一張合照被相機定格住,鏡頭裡留下永恒的記憶,是季青臨露出虎牙和陸司寒呆頭呆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