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場審訊,林笙都堅持在場,哪怕鏡子對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她在,他輕咳了一聲,“林總長,您該去參加關于克萊恩教授最終處理的決策會議了。時候到了。”
林笙冷笑一聲,看了他一眼,“确實,時候到了,到頭了。”
這話像是某種預言。
會議進行了不到二十分鐘,林栀就被提出監獄,秘密參會……
那場會議最終被列為絕密,會議記錄直接被銷毀,所有參會人員都簽訂紅頭文件,宣誓絕不洩密,如有違背,直接以叛國罪處理。
會後不久,新聞就發出了克萊恩教授确認不幸罹難的簡短新聞,同時在看似毫無相關的軍政要文版塊,幾個在C-1區為人所熟悉的名字紛紛引退去職,移交了手中權力。
了解相關情況的人反應一下就會意識到,這些人正是早已隐退的原指揮官的直系,他們會知道這背後必然發生了一些不得了的變動。
但是大部分人顯然更關心與自己息息相關的新聞,比如克萊恩的“遺作”抗性疫苗最終問世。
這種疫苗可以穩固所有性别人群的腺體激素水平,尤其可以使得AO人類的信息素分泌趨于穩定,減少了很多因此造成的惡性事件和不必要的意外。
克萊恩的意外死亡是多方協商之後的結果。
克萊恩教授從此成為教科書會介紹的一頁,生命定格于某年某月某日,而林栀的時間從此刻真正開始流淌。
準确來說是林渟的時間。
在無人在意的地方,這個當年被喪心病狂的恐怖分子屠殺滿門的遺孤,終于踏過仇人的骨,從地獄爬回了人間。
她真正的活了過來。
而對于林栀這家夥有認知的極少數人來說,她太過棘手,殺死她的代價太大。
一來這個人的身份背景都太過複雜,不隻是林笙和Z黨黨魁李銘羲力保,陸峙也在裡面摻和一手,這人手段狠厲,脈系通達,也是個不能得罪的貨。
二來……
林栀本身,也不簡單很呐。
想到她那些超出認知的手段和理論,原本各懷鬼胎的幾人都紛紛歇下心思,至少,至少這家夥歸屬于C區,而不是其他軍區。
最後的結果就是,林栀名列絕密紅名單,一旦被發現有觸線行為,立即拘捕,話是這麼說,但是這條線的判斷标準是由Z黨決定。
與之交換的條件是林栀兩年内不得進行任何與腺體醫學相關的研究行為。
總之,在這種奇妙的平衡之中,林栀得以自由的去往她想去的任何地方,基本不用太擔心來自各方的暗殺。
從監獄出來之後,林栀立即大夢了一場,醒來之後靜靜發了很久的呆,然後向林笙提出要去祭拜父母和哥哥。
當初事發突然,林栀的姑姑隻來得及帶走她,收斂屍骨的事是交由林家去做的,那個時候林笙也才十二歲,但是堅持親自辦了這件事。
林栀得以恢複本名,以逝者的親生女兒的身份去祭拜,這并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畢竟身懷機密的是克萊恩教授,管林渟小姐什麼事。
林渟小姐隻不過是個無名小輩而已。
她最出名的是被拍到和鼎晟話事人陸峙的绯聞,露了個模糊不清的側臉,被指長得像陸峙許久沒出現的同樣模樣不清的前妻,疑似替身文學受害者,導緻陸峙對外形象減分。
很快連這點新聞也銷聲匿迹了。
她在墓前站了很久,喃喃自語道,“就這樣了,我走了,我一直以來,挺好的,不要擔心。”
一陣風吹過她垂在肩膀上的發絲,柔和的拂過她的眼,帶走她的一滴淚水,似乎是一種安慰。
看完父母後,她才又見陸峙,他這段時間一直忙于各種事項的善後,同時也要接受問詢。
林栀在獄中撐得太久,出來後幾乎馬上崩潰了,她來得及同林笙說誰都不見,就昏迷過去了。
陸峙是來接她的,他穿的一身肅穆的黑色,懷裡抱着一束顔色聖潔雅緻的花,神情嚴肅,看到她走來卻忍不住翹起唇角。
林栀心裡一動,一股沖動使她脫口而出問了他一句,“你有空不?”
陸峙還在關注她是不是瘦了傷了憔悴了,眼神粘在她身上到處檢查,随口答了句話,“你需要的話随時有空。”
林栀于是摸了摸那束花,語氣輕柔道,“我母親會喜歡這種配色,很美,所以你也去看看他們吧,她喜歡的,我父親都會喜歡。”
陸峙看向她眼眸深處,像是在尋找一個确定的答案。
林栀也直直看向他,回應道,“我喜歡的人,我父母和哥哥都會喜歡的,所以你放心去吧,見見他們吧。”
陸峙沒有想到,她會給出承諾,他原本做好準備,這輩子就這樣過了,不清不白,糾糾纏纏,也沒什麼不好。
但是他現在過了明路了!
兩人出來之後,林栀揚起一個笑容,像多年前會撺掇陸峙搞事的那個調皮鬼,“你會為我空出多少時間?”
“隻要你想。”
“既然如此的話,我們去旅行吧!”
“好。”
于是,林栀和陸峙遲到兩年的蜜月旅行,終于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