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還是不要告訴母親了,現在什麼都還沒發生,說了也是徒增煩惱。
她轉頭便看到桃枝跑上台階,左顧右盼地和她招手。
“娘,我去去就回。”
龐知許看着柳芙蓉走開,她便端了茶走去了林昭華身邊。
“伯母。”林昭華将眼神移到龐知許身上。
“賞花宴那日,我一時糊塗做了錯事,雖然已經給芙蓉妹妹道過歉了,可這心裡還是過意不去,今日思來想去,還是想親自來給伯母請罪。”
林昭華雖不喜龐氏一族,但也不至于心胸狹隘到同一個晚輩較勁。
隻是神色淡淡地點了點頭,示意她将茶放下便好。
“龐小姐言重了。”
柳芙珩急得不顧下人阻攔,幾個大跨步上了樓,掃視一圈卻并未見芙蓉,便跑到林昭華跟前問。
“娘,妹妹呢?”
“在那兒呢。”林昭華指了指台階口,才發現早已沒了柳芙蓉蹤迹,轉頭一看,剛剛還在敬茶的龐知許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傅皇後身邊有說有笑。
林昭華面色嚴肅,覺得龐知許的舉動過于反常,意識到事情的不對,便和柳芙珩一起下樓。
卻發現連着芙蓉的兩個丫鬟都不在了。
來的路上,他已經聽陸河清說了事情的大概,心中更是焦急,便立刻派人去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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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芙蓉此時正跟在剛剛幫裴晏禮牽馬的宮人身後。
靈雀不放心小姐的安全,便和桃枝一起跟着。
剛剛就是這個宮人火急火燎的趕來,說是裴大人讓柳芙蓉速速去帳篷處找他。
她留了個心眼,并未立刻下樓。
可他又說,龐春奕正帶人朝着帳篷那邊走去。
這人既然知道龐春奕和裴晏禮的恩怨,又有兩方的消息,就算她懷疑此人并非裴晏禮的人,卻也無法就這麼放任他離去。
她跟在那宮人身後幾步的距離,袖中藏着的刀還緊緊握在手心。
這邊的帳篷搭得整齊,但此時尚早,并無人來此休息。
不遠處便是獵場的邊界,如今正值初夏,灌木叢枝芽雖青,卻也甚是茂密,這一片倒是寂靜得很。
那宮人突然停下腳步,柳芙蓉也心存警惕。
“柳小姐,到了,裴大人讓你在此處候着便是。”
柳芙蓉環視一圈,别的帳篷都并未拉下簾子,偏偏此處簾門緊閉。
若是裴晏禮在裡面,這宮人為何又說讓她候着?可若是他不在裡面,那裡面又會有誰?
“你不是說他找我有急事?人呢?”
宮人禮儀規矩:“這奴家就不知了,小姐不妨進去等裴大人來了親自問問。”
“一路過來,也并未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都别說可疑的人了,簡直連個人都沒瞧見。
“你說的龐春奕的人在哪?”
那宮人站直身子,逐漸笑起來,拍了拍手,便從帳篷中冒出七八個人來。
“奴家不就是國舅爺的人嗎?”他翹起蘭花指,聲音尖細,“請柳小姐進帳篷吧。”
柳芙蓉環視一圈,這些人都穿着宮廷的服飾,可看架勢并不像正規軍人。
她心中已有猜測,看來今天這局,龐春奕不止給裴晏禮做了,順便也給自己做了一個。
她趁其不備,兩三個跨步便上前用刀抵住那宮人脖頸。
微微用力,便滲出血來。
“叫他們滾,不然小心你的命。”
他确實被她的靈敏吓了一跳,可惜她卻算錯了。
“拿下!不用管我!”
他這條命本就是國舅爺救回來的,就算交代在這兒了,也算是盡忠了。
那幾個人絲毫沒有猶豫,便上前和靈雀厮打在一起。
靈雀尚能抵擋一時,可桃枝卻是手無縛雞之力。
七八人個人一起上,靈雀又要護着桃枝,更是吃力。
柳芙蓉額頭冒了汗,敵衆我寡,這樣下去撐不了多久。
一路過來也走過了許多地方,都并未瞧見裴宴禮。
何況他們既然敢大搖大擺帶她過來,想必是笃定了裴宴禮不會出現,那他去哪了?
柳芙蓉頂上他的膝窩,他瞬間跪倒在地,她眼疾手快拔走了他的佩劍,往他腳筋上一割。
他本不是完整的男人,此一下,凄厲的聲音瞬間吸引了那些人的目光。
靈雀借此機會奪走一人佩刀,手起刀落,一人斃命,同時,她用力将桃枝推出去。
桃枝反應也快,知道自己在這裡隻會拖後腿,便拼了命的往回跑,隻要找到夫人和少将軍,小姐和靈雀就有救了!
柳芙蓉沒有停手,将他身子翻轉過來,橫着一劍,又将他的手筋盡數挑斷。
這是戰場上對付那些不聽話戰俘的手段,以防戰亂再起之時,被他們放冷箭。
剩餘的人都被她殘忍的手法驚呆,獨留那宮人在地上疼得近乎昏厥。
柳芙蓉趁機騰出手摸出腰間扇子,拉掉引繩,煙花彈迅速綻放在空中。
可惜光芒短暫,白日裡的效果遠遠沒有夜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