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芙蓉輕呵一聲,她最擅長用别人最在意的東西反擊回去。
“這位小姐既坐在此處,想必是裴家女眷吧?”
裴若辛臉上一紅,這柳芙蓉竟假裝不認識自己!
“正是。”
柳芙蓉沒有愛屋及烏那一說,更何況是她先給自己添堵的。
“巧了不是。”柳芙蓉本就生了一雙上挑的狐狸眼,琥珀色瞳孔漾開粼粼碎光,笑聲聽得大家心顫。
美得驚心動魄,她的一舉一動全是随意,和裴若辛緊繃着的狀态全然不同。
“裴府是我未來夫家,我自是會多了解一些人情往來的。”
柳芙蓉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可我怎從來不知我還有個小姑子啊?”
嫡尊庶卑,一般夫家的庶女并不能算作是小姑子,何況都不是同一房的。
她今日是跟着大房夫人來的,大家自然以為她是裴晏禮的親妹子。
裴若辛愣在原地,柳芙蓉并未繼續說明,隻要她别來繼續惹事,她也不想把關系鬧得這麼難堪。
可裴若辛不這麼想,她環視一圈,看着周圍人打量的目光,若是今天放她走了,指不定被這些小姐們背後怎麼指摘不自量力呢!
“你站住!”裴若辛想去拉住柳芙蓉,卻沒注意首排來來往往的人,一不小心便打翻了一白衣女子手中的糕點。
柳芙蓉挑眉,又是個老熟人。
她一身翩翩然白裙,有些無措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糕點。
身後的嬷嬷急忙上前幫她收拾裙擺。
裴若辛手一僵,能坐在首排的就那麼幾個人,這位應該就是禦史大夫的女兒顧硯棠了。
“對…對不起。”
她倒是和柳芙蓉反差極大,笑着和裴若辛說沒關系。
柳芙蓉抽抽嘴角,這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要不是她和她多相處了一世,還真被騙了去。
上一世她們同在後宮,而顧硯棠從不争風吃醋,隻是默默偏居于興慶宮。
而她卻是唯一一個為劉睿誕下過血脈的,在剛入宮不久就為他生下一個公主。
在那樣一個虎狼窩裡,加之并無皇帝寵愛,卻能讓自己和孩子獨立于宮鬥之外,饒是柳芙蓉都沒有這樣的手段,可見,顧硯棠絕非善茬。
被這麼一繞,大家的興緻早沒了,王荷珠趕過來,見柳芙蓉也沒有再問,便剜了一眼裴若辛,讓她老老實實地坐下來。
林昭華朝這邊瞥了一眼,這種小事情還不需要她出面。
龐知許拿過身後宮女托盤上的一個香包不情不願地塞到柳芙蓉手中。
“皇後娘娘賞的,你敢不要?”
柳芙蓉掃了一眼,發現大部分人身上都有此物便就随手接過。
她用眼神示意,龐知許才堪堪側身讓她過去。
且等着吧!再過上半日,你就拽不起來了。
“等久了吧?”柳芙蓉腰鍊上挂了玉佩,和他送的扇子碰撞在一起就會發出清脆的響聲。
靈雀也跟着小姐一起下來,使勁憋着嘴角的笑意。
小姐剛剛對着那些小姐們可不是這麼溫柔的語氣。
裴晏禮背身而立,順着聲音回頭,她一路蹦蹦跳跳,沒注意腳下的台階。
堪堪站穩之時,見他張開雙臂,便就順勢倒下。
撲了他一個滿懷,裴晏禮将人穩穩接住,見懷中人偷瞄了一眼樓上圍欄。
他想起楚璎的話,看着她故意而為之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
柳芙蓉被他扶着站正,見樓上已經無人張望,嘟囔起嘴:“你笑什麼?”
他思索片刻,想着怎麼說才能逗她開心。
“你今天的騎裝很美。”
果然,見她又換上了熟悉的笑容。
他暗自松了口氣。
眼神落在那個不怎麼搭的香包上。
柳芙蓉順着他的眼神解釋道:“皇後娘娘賞的。”
她摘下來遞給他:“香包送給心上人再合适不過了。”
他身上挂着個女子的香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名花有主了,看誰還惦記!
裴晏禮不拆穿她的意圖,隻是乖乖地将它挂在腰間,顯露出來。
裴若辛在樓上目睹了一切,她本以為柳芙蓉和表哥的這門親事僅僅是屈于定國公府的威壓。
可看見裴晏禮竟然親手将格格不入的香包系在腰間,手心都快被指甲掐破。
裴晏禮在家中何時正眼瞧過她一次!
“你叫什麼名字?我以前怎麼從未見過你?”龐知許自然也瞧見了樓下的兩人,說不氣是假的,主要是她沒想到裴晏禮升得這麼快,還那麼受陛下賞識。
最主要還是氣他不自量力和父親作對!
裴若辛立即颔首行禮,心中一喜,她就知道龐知許注意到自己了。
為了圓上柳芙蓉走前的半句話,她特意說:“我是裴府二房的,名叫裴若辛,辛夷的辛。”
龐知許長相明豔,若不是嫉恨人時的臉色太過扭曲,也算得上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美女。
“剛剛見你有勇有謀,談吐倒是比一些高門貴女都要勝上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