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荷珠沒有多言,她雖是商戶之女,但尊卑長幼也是熟知的,倒從不曾見過裴家二爺這樣寵妾滅妻之人。
他那早亡的發妻死得蹊跷,王荷珠不屑于和他們有多來往。
所以自然而然對裴若辛便沒了什麼好印象,要不是裴士安不在京,裴士铨是家中有話語權的男人,她才不會答應帶裴若辛出來。
勉強待了小半個時辰,便借口和幾個有交情的夫人坐在一處去了。
太陽照射過來有些刺眼,柳芙蓉坐得腿麻,便輕輕靠在母親身上。
待巳時一刻,号角聲響,劉瑾一身龍袍,身後跟着一衆大臣便開始入場。
女眷席由傅皇後帶頭,行大禮呼萬歲。
柳芙蓉乍一擡頭,便遠遠看到那熟悉之人。
身形一晃,迅速穩住。
别慌,她安撫自己,這一世的劉睿還不曾見過自己。
龐知許的神情難得高興了片刻,往柳芙蓉的方位看了一眼,更覺得得意洋洋。
她偷聽到父親和母親談話,待大皇子冊封太子之時,她便就是太子儲妃。
她挑着眉深吸一口氣,待她日後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别說裴晏禮一個小小的刑部尚書,就算是她定國公府嫡女又如何,碾死他們還不是和碾死螞蟻一樣簡單。
且讓她再得意一段時日。
皇帝一揮手,身旁的福德公公便掐住嗓子:“平身——”
大家落座後,其實女眷席上隔得遠了壓根聽不清皇帝說什麼,隻看到劉睿上前不知說了什麼,逗得皇帝大笑。
柳芙蓉的眼神落在裴晏禮身上。
他皮膚白,如今正好的陽光照下來,更是白得發光。
臉部的輪廓分出了陰影和高亮,足以看出是個容貌頂尖的男子。
席面上的人多多少少都聽說過裴晏禮的名聲,但真正見過他的人少之又少,何況還距離了這麼遠。
柳芙蓉已經隐隐約約能聽到周圍傳來許多的議論聲。
更有甚者用團扇遮着面,在同長輩說着什麼。
這田狩讓女眷來本就是存了鴛鴦配的意思,柳芙蓉也不傻,知道她們這是瞧上裴晏禮了,在喚人去打聽呢!
柳芙蓉假裝不在意,擡頭時正巧碰上他扭頭往女眷席上看,正勾起嘴角,就聽見身後愈演愈烈的議論聲,上揚的嘴角跌落下去。
看什麼看!
真是紅顔禍水!
裴晏禮看着柳芙蓉看了自己一眼又瞬間轉過頭去,不解,心中咯噔一聲,開始回想自己怎麼惹她不開心了。
劉睿和龐春奕對視一眼,便上前一步。
“兒臣恭祝父皇田狩順遂,箭指天狼顯英武,馬踏山河揚國威!願父皇聖體安康,我朝武運昌隆! ”
劉瑾雖笑得開懷,柳靖川卻是知道他并不吃這一套。
說到底還是對劉睿并不滿意,不然冊封太子的事不至于一拖再拖。
劉瑾話鋒轉到定國公身上。
“聽說你們倆家好事将近啊!朕就賞你和芙珩今日所獵帶回國公府吧!”
衆所周知,田狩所獵都歸皇家所有,如今陛下将此賞給國公府,可謂是莫大的榮耀。
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定又要說一番客套話了。
柳靖川隻是站出回話:“臣替女兒和未來良婿謝過陛下!”
劉瑾點了點頭,知道他一如既往的性情,轉頭對裴晏禮。
“裴愛卿不善狩獵,朕也就不為難你了。”他思索片刻,“待你們成婚當日,朕再送上大禮!”
裴晏禮不卑不亢,位于柳靖川身後半步:“微臣謝過陛下!”
龐春奕在一旁冷闆凳坐了許久,始終未得到皇帝一句話,他本打算趁着今日讓陛下松口劉睿和知許的婚事。
如今看來前些日子的芥蒂在陛下心中還并未消除。
他瞥了一眼裴晏禮,難怪敢和他作對,原來是攀上高枝兒了。
這裴家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讨厭。
他朝身邊人招招手,往女眷席上一指,不知說了什麼,那人便點頭退下了。
裴晏禮暗中注視,那人走向了女眷席的方向。
“福德啊,宣布開始吧!”
公公笑意盎然:“是!”
鑼鼓響起,女眷們的心思也被場下牽動。
因為今年田狩多了女眷,若是直接讓大家分開去獵場,怕也是無聊得緊。
于是便就在進入獵場之前設了幾場趣味比試。
分别是賽馬和騎射。
柳芙蓉并不激動,因為裴晏禮壓根不參加,而哥哥毫無疑問又是頭籌。
待皇帝坐在觀看台,他便也不拘着裴晏禮,讓他自行離去了。
裴晏禮卻緊跟在柳芙珩後面,一路下行。
起初柳芙珩還沒感覺,直到要進入馬場才發現裴晏禮這是故意跟着自己。
柳芙珩一想起妹妹有多寶貝他就頭疼。
他這也不會點功夫,要是在馬場受傷了,他回家後可交代不起。
他實在忍不住了,主動回頭問裴晏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