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楚璎院中,下人們正忙着栽種一顆稀有的複色海棠樹。
柳芙珩一進來便問:“怎麼搬到院中來了?前院不是多的很嗎?”
楚璎笑着回:“芙蓉送來的,是好不容易得來的複色,說是給哥哥賠禮道歉。”
柳芙珩忍着笑意,話不饒人:“要是被我養死了,她又有借口找爹娘告狀了。”
楚璎還不知道這兄妹倆什麼德行?一個賽一個的嘴硬心軟。
隻笑着也不拆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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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田狩。
柳芙蓉換上去年生辰嫂嫂送的一套騎裝,将頭發束起來,妩媚中竟有了幾分英氣。
爹和兄嫂已經和禁軍一同出發了,柳芙蓉跟母親坐轎子前往。
她今日就隻想當個觀衆,在那觀賽席上一坐就行。
“裴大人剛剛托人送東西過來,娘便替你收了。”
是一把扇子,卻又不止是一把扇子,扇子的尾端做了圓筒式設計,柳芙蓉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個信号槍。
林昭華瞧着女兒一臉笑:“裴大人送一把扇子便開心成這樣?女大不中留呀。”
“娘,盡是取笑我。”她将扇子别在腰間。
待到了田狩入口,各家女眷的轎子排成一長隊。
柳靖川手下的人認出是定國公府的轎子,便派人來請,林昭華不想搞特殊,便繼續在隊伍中等着檢查。
畢竟有天子坐鎮,禁軍專門派了女官來查女眷和馬車。
柳芙蓉無聊,便掀開簾子看看,才發現前面竟就是裴府的馬車。
“裴府有誰來赴宴?”
林昭華回憶片刻:“應是大夫人和二房的女兒。”
裴家二房夫人早逝,裴士铨也一直沒娶續弦,房中僅一位姨娘,這個女兒就是妾室所生,名為裴若辛。
“妾生女?”
林昭華解釋道:“聽聞二房偏愛妾室,看來所言不虛。”
林昭華向窗外遞了請柬,待查驗過後,便有人來泊車,帶着她們上席位。
女眷席分了三排。
首排中間坐着傅皇後,旁邊便是龐、柳、顧、陸的女眷。
第二排便是二、三品官員的女眷,裴府得了裴晏禮的光,便已經落座于第二排。
柳芙蓉和林昭華算是姗姗來遲,拜見傅皇後之後便準備落座。
除了龐知許裝都不想裝,别的人還是殷勤地打了招呼。
裴若辛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場合,還是姨娘求了爹爹許久,才讓大夫人帶着自己來參加的。
以前那些看不起她的官家小姐們現在卻隻能坐在她的身後,裴若辛這心中别提多快活了。
柳芙蓉從進場開始便是衆星捧月般的存在,裴若辛看在眼裡,嫉妒在心裡。
她自認容貌身材不比首排的官家小姐們差,隻不過因為庶出的身份才讓她處處低了别人一等。
柳芙蓉從來都是随心所欲,對着大家的客套,她也并無過多親熱。
她們倆家是姻親,裴若辛在心裡覺得她就算看在表哥的份上,也會對自己高看一眼的。
裴若辛想着,便主動站起來行禮:“見過柳小姐,我是……”
她話還沒說話,從側邊匆匆跑上來一身白色錦袍的玉面男子,大家起此彼伏的“少将軍”把裴若辛沒說完的話徹底淹沒。
她甚至顧不上羞憤,便被眼前這人吸走了全部目光。
其實若是她上次有資格參加賞花宴,便也就認識這人正是定國公世子,也就是芙蓉平日裡嫌棄的哥哥,柳芙珩。
“下面的人說你将荷包落在馬車上了,别天天丢三落四的。”
柳芙蓉嘟囔,在家數落她便也罷了,怎麼在外面也數落起來,便輕聲喚娘。
“告狀沒用,記住我說的話,我先下去了。”
林昭華招招手,示意兒子有事便走。
王荷珠趁機将裴若辛拉下來坐下,瞧她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真是丢人。
“今日你便好好相看相看,若是瞧上哪家身份匹配的公子,我這個做大叔母的自然會幫你前去說和。”
王荷珠語氣不善:“可不要眼高于頂,聽大叔母一句勸,甯為小門小戶之正妻,不做高門大戶之妾侍。”
裴若辛臉頰一紅,羞憤感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
心中卻更是憤恨,憑什麼她們這些高門貴女想要什麼便有什麼。
她那表哥也是裴家難得一出的人才,可柳芙蓉想贅便就輕松得到了一紙婚書。
她低頭狠狠掐住自己的手帕,才委屈巴巴地回了句:“全憑大叔母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