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他現在的循規蹈矩,總給她一種疏離感,于是才字字句句帶刺想去激發出他清正面具下的瘋狂,可現在她卻問不出那一句:裴大人還等嗎?
“既然你母親身體有恙來不了,那便我們随你入裴府去。”
他猛然擡頭,一臉不可置信。
柳芙蓉難得被他這樣盯着,噙着笑盯回去:“裴大人不會又要說不合禮數了吧?”
她沒等他的後話,指了個小厮:“你,去内院通傳一聲,咱們即刻啟程去裴府。”
裴晏禮也并未阻止,隻是側着臉不說話,卻又被她捕捉他紅透的耳廓,他不會是……又害羞了……
這次沒再忍住,柳芙蓉笑出了聲,對上他疑惑的眸子,她假裝正經:“裴大人可莫要說我強勢,今天這吉我是納定了。”
正此時,門被打開:“小姐,裴府人來了。”
柳芙蓉看着裴晏禮的神情,看來此人能來在他的意料之外,難不成是大夫人在裴府有什麼事給耽擱了?
“快快開門迎客。”
“是。”
然而眼前之人卻和柳芙蓉想象中的差距有些大,她兩鬓斑白,帶着官家夫人的抹額,自身一股威嚴之感,裴晏禮急忙上前攙扶。
柳芙蓉并不知此人是誰,但很肯定不是他的母親,傳聞王氏和裴士安本就是老夫少妻,不會有這麼大的年紀。
她下意識地向裴晏禮投去一個求問的眼神,而他也很快接收到了,不同于平時言語中的不近人情,此時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溫柔。
“是祖母。”
柳芙蓉嘴甜,即刻便走上前去:“原來是祖母,怪我眼拙沒認出來。”
裴老太太看着兩人之間的眼神流轉,看來是自己這個孫子是嘴硬罷了,這不是和柳小姐相處得挺好的嘛。
“不怪你,怪我那兒媳不識禮數,怠慢了你,老身替裴府給你賠罪了。”
柳芙蓉急忙圓場:“哪有賠不賠罪的,都說好事多磨,這不才讓蓉兒等到了祖母嘛,祖母能來,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柳靖川和林昭華在府中聽到女兒的通傳,氣不打一處來。
柳芙珩更是氣得難受:“這裴府是什麼意思?要不是我妹妹能看得上那榆木小子,這好事兒能輪得到他?現在這作威作福的樣子難不成是想退親?”
楚璎也難得站在他這一邊:“退就退,想求娶我們蓉兒的人圍着城門都得繞上幾圈,裴家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還不等幾人收拾好和芙蓉一起去裴府讨個說話,卻又等來一個通傳的小厮:“老爺,夫人,裴家老太太來了。”
柳芙珩和楚璎兩人面面相觑,卻見父親和母親兩人一時并無太多氣焰,他想起楚璎說過定親前裴老太太來過府中的事。
且再看看。
不一會兒,一行人便進來了,裴老太太為首,柳靖川和林昭華便前去迎接,柳芙蓉朝哥哥嫂嫂遞去個眼神,以示安撫。
裴老太太叫人将厚禮呈上,裴晏禮對柳靖川夫婦行拜見禮,又對柳芙珩夫婦行了長幼禮,态度端正恭敬。
柳芙蓉移步到兄嫂旁,她見哥哥臉色不好,怕是對裴晏禮有了芥蒂,輕聲解釋:“他母親拖着不來,他一個人在門口等了許久。”
楚璎問:“為何不先進來?”
“他說不合禮數。”知禮數有教養,楚璎在心裡默默給他加了一分。
卻聽見柳芙珩說:“迂腐。”
楚璎默默在他肩膀上一掐:“我倒是希望你迂腐些,誰成婚前一夜一身黑衣闖入我父親軍營?”
柳芙蓉笑着聽這些趣事,柳芙珩見理虧:“那不是想見你想瘋了,嶽丈大人說什麼也不肯放我進去,我隻好出此下策!”
楚璎臉側一紅,這登徒子!兒子還在呢!
柳芙蓉自動帶着柳修久隐身溜走:“阿久,咱們不聽不聽。”小小的阿久被姑姑捂住耳朵帶到了陌生哥哥身邊。
這個哥哥長得真好看,柳修久性子随了柳芙珩,能言善道,卻沒什麼文墨。
“哥哥,你便是我未來姑父嗎?”
柳芙蓉一驚,急忙上去捂住他的嘴,什麼哥哥,差輩兒了都。
裴晏禮蹲下來,和他平視,她便不再好捂她嘴,隻希望這小家夥别在語出驚人了。
“學堂裡大家都說,我姑姑是京城中最美的女子。”
不錯,這句她愛聽。
“就是脾氣不太好。”
“柳修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