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離聽着,突然插嘴道:“她不是為了錢。”
那幾個議論的人看向江離離,先是被他的精緻面容控了幾秒,反應過來後,一人問:
“她不為錢,還能為什麼?”
江離離說:“她隻是單純想去……看風景。”
“看風景?!”
幾人哈哈大笑,顯然是覺得他這話,比那女的要錢不要命還可笑。
可幾人笑了幾聲,見江離離面色如常,似是有恃無恐,如此襯得他們才像是無知小兒一般。
一人疑惑道:“你又怎麼知道那女的想法?你是她的誰嗎?”
江離離喉結微動,久久不語。
這讓他如何回答?
回答說,他與夏遠山相伴四年,自己早對女子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了嗎?
回答說,他是她的前任地下小三嗎?
就在幾人為江離離的古怪而暗自納罕時,隐約聽到後方一陣喧鬧。
衆人回頭一看,就見不遠處人群晃動,自發分開,先是讓出一條小路,不一會又恢複原貌。顯然是有什麼人物過來,人們紛紛讓道。
而等那小路延伸到近前,江離離聽到有人在叫喊。
那是一個男生,他喊到:
“讓開!讓開!讓我過去、那是我姐!他媽的、别擋道啊……”
他語調急切,聲音還有些啞,顯然是心急如焚,一路喊過來,嗓子都喊啞了。
不一會,那男生就路過江離離,前者目不斜視,隻是兀自擠向前去。
在男生的身後,跟着消防和警察。
一般來說都是消防和警察開道、家屬緊随其後,可現在反而是家屬開道,足見那家屬是多麼緊張親人的安危。
警察一面往前趕路,一面疏散圍觀群衆。
人群躁動不安,許多人開始撤退。
江離離的目光追尋那個開道的男生,突然感到一陣羞愧和嫉妒——羞愧于他的無名無分,嫉妒于正宮的風風火火。
此時的江離離依舊不知道,夏遠山确确實實有個同胞弟弟,而那開道的男生就是夏雲山。
江離離隻當雲山口中的“我姐”,和幾年前,他對别人介紹夏遠山時所說的“我姐”,為同一種意思。
孰不知,雲山的姐是親姐,是這輩子唯一的姐;
而他的姐,卻隻是臨時的角色代号。
江離離見雲山張揚又狂妄地靠近夏遠山,心中五味雜陳,也不知是開心還是難過:開心有人這般在乎夏遠山,難過自己連明目張膽的機會都沒了。
正黯然神傷着,突然聽到人群驚呼,他心裡咯噔一下,也來不及思考是喜是悲,連忙看向那龍首香——
天光乍破穿雲劍,恰似金紗籠凡間!
起先他仰視的那塊雲層終于散盡,日光沿縫隙破出重圍,好巧不巧,照在那上香的女子身上!
——這一瞬,你我的命運,在光輝之内。
那是曙暮輝,是上帝的手指,是從天而降的救贖!
可此時此刻,人們又覺得這金光萬丈,是人類的利刃,是從下至上的挑戰!
并非信仰的實體化、亦非人類對上天的請示,這就是一項赤條’條的挑戰!
一時間,人群喧嚣、沸騰,或驚歎出聲,或震撼無語,皆癡傻地凝望這現實到玄幻的場面。
而光芒照身的當事人夏遠山則沒這些情感波動,她現在比誰都現實、比誰都想腳踏實地!
剛剛突如其來的陽光把她恍得眼前一黑,若非她反應及時、牢牢抱住那石梁盡頭的石墩,她可真得飛天遁地了!
夏遠山不怕飛天遁地,确切來說,是不怕死。
原來先前她和李鳳尾一邊聊,一邊往後山走。
走着走着,說着說着,夏遠山受不了李鳳尾畏手畏腳,李鳳尾不能接受夏遠山想一出是一出,于是這兩個合作許多年、也吵了許多年的半斤與八兩又開始争執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