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答案就是快，才半小時，祁憶良就把物理作業搞定了。

她把答案還回去，伸個懶腰，聽見身邊一陣喧鬧。

“咱們班張一然要跑一千米了，大家一會‘加油’喊大聲點嗷。”李林吆喝道。

祁憶良眯起眼睛看着遠處的起跑線，模糊的一堆人影晃動着，這時候，發令槍響了，人影迅速移動起來，他們班坐在彎道處，離起點不遠，運動員們跑近了還是擠成一團的狀态，祁憶良分不清哪個是張一然，幹脆也就不找了，附和着身邊的人零星喊了幾聲“加油”。

第二圈的時候，大家已經拉開距離了，祁憶良仔細搜索，先看見了場外的張皓軒，正十分激動地對着跑道上的人又喊又叫，然後是——

“張一然！加油！張一然！加油！”

耳邊響起排山倒海的呼嘯，少年人矯健的身姿像獵豹一樣倏忽掠過，在心中掀起千層波瀾，如石子投入湖水，石子一下便沉沒了，湖面上一圈圈波紋卻久久不能平息。

“第一！張一然是第一！咱們班第一！“林霏開從終點處跑過來，喜形于色，辮梢一搖一晃地飛在空中，大聲宣告着好消息。

“wow！”同學們紛紛歡呼，笑成一團，慶祝一班拿到的第一個獎項。

很快，張一然被幾個同學簇擁着回來了，李林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同學們一起鼓掌，俨然是在歡迎打了勝仗的将軍，張一然擦擦額頭的汗，從人群中擠過，許是陣仗太大了，他笑得有點腼腆，一偏頭，似乎正對上自己的目光，又似乎沒有，祁憶良來不及細想，趕緊移開視線。

“看到了嗎？應該沒有吧……”祁憶良無意識地抓着手中的書，沒注意到林霏開走了過來。

“嘿！我回來啦！”林霏開興高采烈地坐下，并沒發現祁憶良在出神，倒是祁憶良自己被吓了一跳，亂了陣腳，含糊着應了聲“嗯”，引起了林霏開的注意。

“你書怎麼拿倒了？”林霏開眼尖，打量了幾下就看出了端倪。

她扯着祁憶良的書，湊近了問道：“好啊，咱們大才女也有看書走神的時候嗎？這字都反了，你剛才究竟在看什麼呢？”

祁憶良看着林霏開笑盈盈的臉，支吾着不知道該怎麼答，所幸林霏開隻是打趣，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有正好有同學來找班長，把她叫走了，祁憶良這才得以脫身，暗暗長舒一口氣。

林霏開百無聊賴地翹着二郎腿，聽台上的光頭領導絮絮叨叨，“安全”“紀律”“衛生”等幾個關鍵詞翻來覆去地說，如蚊子一般轉着圈嗡嗡，揮之不去。

剛才來的人緊急通知，說高二全年級班長要集體開個會，她連本子和筆都沒來得及拿就被扯過來，連摸魚都沒法摸，隻能在這兒幹坐着發呆。

說來離譜，學校給班主任開了會還嫌不夠，還得把班長也折騰一通，又隻是些毫無營養的場面話，林霏開聽着“不許随意請假”“注意保持衛生”等話，覺得自己真是命苦。

好容易搞完了，她站起來慢悠悠往外走，剛出禮堂大門，後面有人叫她：“同學！等一下！”

她停下來回頭看，是個不認識的男生，氣喘籲籲地追過來，臉上堆起一副讨好的笑，擡起頭說道：“你好，我是二十班的孫鵬飛，剛才也在開會，想跟你認識一下，方便知道你的聯系方式嗎？”

林霏開仔細觀察了下，覺得不合眼緣，就微笑着禮貌拒絕了：“不好意思啊，不太方便。”

不料對方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追問道：“啊？為什麼？你有男朋友了？”那語氣，那神情，弦外之音分明就是“你居然敢拒絕我是不是眼瞎了”。

林霏開眉頭一皺，語氣也冷了：“不為什麼。”孫鵬飛貌似還想說什麼，她懶得再廢話，轉身就走。

“真晦氣，”她邊走邊想，“本來開會就夠煩了，還冒出個這種人。”

轉個彎，一隻狸花貓從教學樓拐角踱過來，油光水滑的皮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林霏開眼前一亮，忍不住蹲下來，也顧不得什麼細菌病毒寄生蟲狂犬病之類的了，輕聲喚道：“咪咪。”

學校的貓狗一般都很親人，果然，狸花貓抖抖耳朵，伸個懶腰 ，就湊過來了，乖乖地躺在她腳邊，伸長脖子任由她摸。

“真乖。”林霏開一邊撸貓一邊誇道，心情好了不少。

這時，拐角處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她擔心是老師，趕緊起身想走，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