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歸?”林霏開也很驚訝,“我剛開完會,随便溜達溜達。你不是應該在觀衆台嗎?”
“我出來上廁所,看見貓想摸一下,誰知道它不讓摸又不跑遠,就這樣不遠不近地遛人。我一路跟過來,結果……”江雲歸看着林霏開撸貓,酸溜溜地嘟囔,“怎麼你就能随便摸它呢?”
“我怎麼知道,可能是因為它覺得我長得好看吧。”林霏開頗為自戀地回答,餘光瞥見江雲歸露出了無語的表情,她忍不住抿嘴偷笑。
林霏開摸摸口袋,掏出來一包肉幹,狸花貓好像知道這是食物,更殷勤地蹭着她的褲腿,大眼睛亮晶晶的,好不可憐。
她把肉幹遞給江雲歸,說:“你喂它這個,它肯定讓你摸。”
江雲歸本以為林霏開要自己喂,沒想到是給他的,一時呆在原地,過了半晌才擠出一句“謝謝”。他把肉幹接過來,果不其然,貓貓立刻蹿到他身邊,“呼噜呼噜”地朝他翻肚皮。
江雲歸拆開包裝,邊喂邊摸,貓隻顧着吃,随便他揉搓。
“好肥好軟。”江雲歸不禁感歎。
陽光穿過樹枝,悠悠地灑落在地面,半透明的葉子随風輕輕搖擺,運動員進行曲從操場飛遍整個校園,小貓“吧唧吧唧”地吃着肉幹。
張一然站在沙坑旁的法桐樹下,打開保溫杯喝了口水。跳遠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飛過,時間一分一秒地流走,太陽推着所有人和物的影子前進,張一然也跟着移動,保證自己不會被曬到。
他正抱着空水瓶發呆,林霏開跑過來提醒:“再過五個人就到你了,過去排隊吧,我要回教室拿點東西,先走了。”
“好——哎等等,也許你有空順便幫我接杯水?”張一然叫住她,晃晃手中的保溫杯,眼中飽含期待。
林霏開不太情願:“我很忙的……”
“操場沒熱水,拜托了熱愛為人民服務的班長大人~”
“這兩天事情真的很多……”
“放學請你喝飲料。”
“哈哈其實也沒有那麼忙。”
林霏開拿着杯子走遠了,張一然獨自去排隊,下午的陽光仍然有些毒,照得他眯起眼睛。塑膠助跑道的觸感很粗糙,落地時激起一片塵埃,有幾顆砂礫掉進了鞋子裡。
運動員跳完自己的就可以回去了,不必等到最後。張一然慢慢往一班的方向走,隻覺得口幹舌燥,想快點喝口水。
“糟了,忘了跟林霏開說要溫水了。”張一然突然想起來這茬,懊惱地歎口氣。
張一然一年四季都習慣喝溫熱水,他的“養生之道”是:雪糕冰淇淋可以吃,涼水冷飲不能沾,被林霏開戲稱為“張一然家的奇葩傳統”——因為他媽媽也堅持這個理念。林霏開最喜歡冰水冷飲,天熱的時候幾乎天天吃冰,以張一然對她的了解,雖然知道自己有這個習慣,但是她恐怕不會注意這些細節的。
沒辦法,回去了自己再接一瓶吧。
到了看台,卻不見林霏開的影子,而是祁憶良走過來,把水杯遞給他,有點磕磕巴巴地說:“林霏開有事,讓我幫忙接水,我看你用的保溫杯,猜着你可能不習慣喝涼的,就接了溫水。你如果嫌燙,班主任那裡有專門給運動員買的礦泉水,你可以去拿一瓶……”
“太感謝了!”張一然兩眼放光,二話不說,抱着杯子“咕咚咕咚”地灌下去一大半,感覺人又活過來了。
祁憶良松了口氣,偷感很重地準備開溜:“不客氣,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你想喝飲料不?”張一然趕緊問。
“啊?”祁憶良驚訝地瞪大眼睛,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不用。”
見她手擺得飛起,張一然也沒再堅持,而是拜托她稍等一下,迅速跑到自己位置上,從書包裡掏出一把水果糖,瞅着四周沒人注意,遞給祁憶良:“就當是謝禮了。”
“這麼多?!”祁憶良猶豫着。
“拿着吧,你再不接,我可快要抓不住了。”
祁憶良伸出兩隻手,彎成碗狀,糖果落下來,堆成一座五彩缤紛的小山。
“謝謝。”她笑得燦爛。
張一然也回到自己的位子,摸出一顆糖,是桔子味的,暖黃色的硬糖圓溜溜的,在驕陽的照耀下閃着瑩潤的光,看久了,恍惚間會以為是它自己在發光,像個小太陽。
張一然又想到祁憶良的眼睛,剛才說話的時候,在陽光下是很淺的棕色,一閃一閃的,好像也在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