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蕭遠剛上初中的時候,愛上了吉他。
他非常有天賦,學得極快,而且有自己的理解。
初三時,他跟演出和比賽時認識的幾個朋友,組了個樂隊,一有空就聚在一起。但因為他成績還不錯,而且從小就很正派,所以父母也沒說什麼。
他們一起錄了不少演奏視頻,很多廣受好評,隻不過——
“牛*!哦我說的是吉他。”
“事實證明,一個好吉他也帶不動其他仨。”
“你們仨不會是吉他雇來的托吧?”
“說,你們給了吉他多少錢,我給雙倍!”
“主唱唱功還行,能聽出他盡力了,但聲帶實在不行。就像一隻高歌的驢,唱得再好,說到底還是驢叫。”
“都是些鍵盤俠,理他們幹嘛。”馬蕭遠抽走鼓手的手機,一條一條删着。
“那是因為沒說你。”貝斯癱在椅子裡擺弄手機。
馬蕭遠無言,删了一陣就把手機還回去。
“還繼續麼?”鼓手掃了馬蕭遠一眼,貝斯和主唱也齊齊注視着他。
“隻要你們不趕我走。”馬蕭遠當然知道,鼓手說的不是“繼續删評論”,而是“繼續這個樂隊”。
貝斯嗤笑一聲:“反正你絕不當‘惡人’呗。”
任是馬蕭遠,到此也知道是時候結束了,而且決斷必須由自己來下。
“那,就再見吧。”馬蕭遠仔細把吉他裝進琴盒,背起。
“有事聯系。”主唱抿着嘴,朝他的背影喊了一句。而馬蕭遠也隻是點點頭,沒再說一句話。
升上高中,馬蕭遠的練琴時間遠不如初中充裕。但不知是天賦異禀,還是之前的量變引起了質變,他的技術愈發高超,對樂曲的理解也更上一個台階。
他自己也發過一些演奏視頻,但不多,而且沒露臉。自以為隐藏得很好,卻還是被故人找到。
“你後來組新樂隊了嗎?”主唱有一天在網上問他,然後發了個鍊接,“這視頻裡的是不是你?”
“是我。沒再組,隻是自己閑了玩玩。”馬蕭遠實話實說。
“我這裡缺個吉他,你有興趣嗎?”主唱随後發了個排練地址。
“好啊。”馬蕭遠答應得果斷。在這種事上,他從來不過多考慮,有機會就上,行就繼續,沒什麼好糾結的。
新樂隊的磨合,也很順利。
令馬蕭遠大吃一驚的是,主唱不知是因為變聲,還是練壞了嗓子導緻歪打正着,音色跟以前大不一樣。曾經他的唱功就不錯,但不至于彌補聲帶的差距,如今卻能相得益彰。
馬蕭遠毫不吝惜贊美,而主唱也全權接受。
可進步的不隻是主唱,馬蕭遠也在飛速前進。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蕭遠再一次把隊友們全甩在了身後。曾經那些評論,也卷土重來。
“鼓手能不能燃一點啊,跟沒骨頭一樣,能不能跟吉他學學。”
“吉他很強。但這個貝斯手,讓貝斯笑話更加好笑了。”
“主唱在哪兒呢,我這麼看不見(全程盯吉他手的小透明一枚)~”
貝斯和鼓手面對這些評論,也隻是搖搖頭:“唉,我們确實比不過你。”
作為學生,他們在時間允許的範圍内盡了全力,卻還是碰到了獨屬于自己的天花闆,所以隻能坦然接受天賦差距,以及那些刺耳的評論。
“不,不是這樣。你們很好,是風格不同。”馬蕭遠認真說。
二人卻相視一笑:“算了吧老馬,騙騙别人還行,我們可不想騙自己。”
馬蕭遠無言。而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網絡風評卻産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個吉他有點眼熟啊,是不是曾經那個……給你們看鍊接。”
“真的是他!但他怎麼老跟菜人組隊啊。”
“以他的水平,神隊友還不是盡情挑?我看啊,就是故意的,為了襯托自己。”
“那他可真是用心險惡。心疼他的隊友,默哀一秒鐘。”
這什麼跟什麼啊。
曹宇青看了這些評論,當了一會兒“丈二和尚”,便沒放在心上。
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隊裡的氛圍産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