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滿完成“任務”後,曹宇青和向渺一前一後向高景向報了平安。
至于父母那邊,高景向知道向渺會悉數通報,所以就管。誰能比二老更在意這個小女兒呢?
高景向不由自主苦笑一下,望了望窗外的棕榈葉。感覺一切光與影,都離自己那麼遠。
咚咚。傳來陌生的敲門聲。
高景向不理睬。
馬蕭遠今天不在,而夏霖、喬光他們如果有事找她,會直接用手機聊,不會專門跑一趟。
門隻被敲了那麼兩下。
從那開始,高景向就支起耳朵聽着門外的動向,卻沒再聽到一絲一毫,安靜得連那兩下敲門聲都仿佛是幻覺。
高景向覺得蹊跷,卻還是專心趕稿,不再考慮這件事。
直到夜幕降臨。
咚咚咚。這次是熟悉的敲門聲。
高景向放下手中的活,起身,順便看了眼時間,才徑直去開門。
“你這紙條是怎麼回事?”馬蕭遠盯着手裡的白紙,翻來覆去地瞅。
高景向一把接過,定睛一看——
“是下午那個人!”
“啊?”馬蕭遠一臉不明所以。
“下午有人敲我門,我聽着不像你,就沒開。後來就沒動靜了,我也沒再管。”
“這是想幹嘛呢?”馬蕭遠盯着紙上碩大的兩個黑字,一頭霧水。
“‘小心’,是小心什麼?”高景向也納悶。
“你還認真了?這種偷偷摸摸的事,能是真好心提醒嗎?純屬搞人心态。”馬蕭遠從她手裡抽出紙,“别想了,這幾天都鎖好門窗,盡量别獨自行動。等會兒我查個監控,再給你個裝個智能貓眼。”
“會不會是貼錯門了?我又沒仇人。”高景向冷靜下來後,卻不怎麼緊張。
“這字是打印的,又專門逮了個我不在的空擋,怎麼想都是蓄謀已久。雖然不排除你說的可能,但小心駛得萬年船。”馬蕭遠又仔細觀察起紙條。
“那可就真印證了紙條上的字了。”高景向攤了一下手。
“沒辦法,敵在暗你在明,你就算知道‘讓你畏手畏腳’可能正是這賊人的目的,也沒法不提防。”馬蕭遠眉頭皺得越來越狠,高景向不知多少年沒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了。
“快進去吧,我叫莫琛他們給你送飯,今天就别出門了。”馬蕭遠甩着紙條,急着去查監控的樣子,“記得鎖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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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高景向把門鎖好,馬蕭遠像剛發現紙條時那樣,再次掃視了一遍四周。确認了沒什麼肉眼可見的線索,才大步流星前往前台。
他太熟悉那些人的常用手段。隻不過大部分是躲在屏幕後,像這樣明目張膽的并不多。
但高景向怎麼會惹了那種人?
馬蕭遠突然想到,高景向畫畫接商務單一直是通過互聯網,那麼被無緣無故地恨倒也有可能。
但她從不在網上發布畫作以外的任何個人信息,怎麼就被找到了呢?
一個從來低調做人、高調做事的人,會在互聯網被記恨成這樣?
如此小概率的“可能”,讓馬蕭遠越想越頭疼。
他連忙調出下午的監控,調到高景向說的時間段,看到一個遮頭掩面的“小個子少年”模樣的人,跟沒事人一樣,貼好紙條後敲了兩下門,然後墊着腳尖快步撤離。
從離開走廊、下樓梯、走出大廳,除了他都沒有任何一個人。
也太巧了。
馬蕭遠嘀咕一聲,然後又調出小個少年來時的監控,看到他進海舍、還沒走上樓梯時,一樓的另一邊,幾位客人正朝門口走,掃了他一眼,而他卻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依然走得不慌不忙。
馬蕭遠臉色愈發陰沉。
這“小個少年”,顯然是一個比較理智的人,或者說,他絲毫不對自己的行為有任何愧疚。
他來海舍時,見到人也不躲,就是因為知道“自己還什麼都沒幹”,還知道“那些是遊客,不會在意遮頭掩面的陌生人一閃而過”。
後來貼紙條時也不東張西望,多半是因為那樣反而更加可疑。
而貼完紙條後的“伸長胳膊敲門”和“溜邊快步撤離”,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猶豫。
馬蕭遠算了一下,如果高景向當時選擇開門,那麼走到門口的這段時間,也夠這小個少年跑到拐角了。
所以他推測,小個少年敲門大概是為了讓她看到,以防被其他人拿走。
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馬蕭遠擡起頭,盯着他離開時的方向——與高景向房間窗戶的方向相反,思來想去。
“嘶!馬哥你怎麼了。”丁岩拿着一兜飯——顯然是高景向的,邁着小步直往馬蕭遠的對側跑。
“沒你事,快去吧。”馬蕭遠收回視線,把涉及小個少年的監控都剪了出來。
“哦……哦。”丁岩飛也似地上樓,片刻後下來,也隻是往馬蕭遠那掃了一眼,一秒都不想多呆。
“哎等會兒。”
但還是被馬蕭遠叫住。
“她關好門了嗎?”
“呃……嗯,關好了吧。”丁岩答得含含糊糊,見馬蕭遠疲憊地點了點頭,才繼續往綠洲跑。
他人都已經走了,留下字條後,短期也不會回來,幹嘛神經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