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離慢慢地睜開眼睛，倦意還殘留在腦海，意識尚還處于朦胧中。

緩了一陣，他發現謝長虞已經走了不知多久，床邊放着一件疊放整齊的新衣服。

新衣是雲錦裁的，裡襯縫了珍貴的白狐皮，穿上暖融融的，而且意外地合身。

越離走出營帳，眼睛被陽光刺得發疼。想到穆蘭因的藥，他攔住帳篷外的侍從問道：“謝将軍在哪？”

“越公子。”侍從客氣地行了一禮，用磕磕絆絆的漢話說道：“謝将軍去了汗王那裡，短時間内怕是回不來。”

越離轉身朝王帳方向奔去。

“哎？越公子……”侍從想攔，已追出了數米遠時，卻不知想到了什麼。他收回手，慢悠悠地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佯作無事發生。

王帳外，碧空如洗，長空一色。

羌戎各位軍将、長老聚集在一起，謝長虞到時，王帳外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數不清的人。看見謝長虞，他們的交談聲停了下來，齊刷刷地為他讓出了一條小路。

烏泱泱人群的最前端，一個散發的高大青年正焦急地踱來踱去，入冬後羌戎草原寒風刺骨，他卻滿頭滿臉都是滾燙的熱汗。

謝長虞走上前，朝那青年恭謹地行了一禮：“汗王。”

劄木合汗王看見是他，點了點頭。旋即将端着血水的巫醫攔住，問道：“可敦怎麼樣了？”

巫醫端水盆的手顫動不休：“可敦胎相本就不好，這次又是早産，大巫正在全力保障可敦和小殿下的安危。”

劄木合聽得眉頭皺起，後面的長老們臉色也都不好看：汗王就隻有兩個女人，穆蘭因疾病纏身不提，還是個出身甯朝的漢人公主；可敦吉雅雖與汗王伉俪情深，生育方面卻十分艱難，這次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孕，如果可敦真的……他們難道要眼看着羌戎絕後嗎？

王帳内傳出可敦凄厲的叫喊，劄木合眼眸一顫，作勢便要闖進帳篷。巫醫慌忙跪地，顫聲規勸道：“汗王，按照草原的規矩，您不能……”

“滾！”劄木合毫不理會巫醫的阻攔，掀開帳簾，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