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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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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間柔軟的觸感混雜了他急促的呼吸,溢出陣陣安神的桂子香氣。

她的心似要躍出般猛烈地捶着胸口,腦海中奏響了來自遠古的琴聲,幽怨而迷離。

那一瞬間,她一心沉淪于他那略帶侵略性的吻中。與水下渡氣不同,這個不熟練的吻是索取和給予的微妙融合,讓她心神俱顫。

在迷亂中,她仍能說服自己,一切隻是在逢場作戲。即使堅信他暗戀這具軀殼真正主人的心情有所動搖,但他依然害死了他的全家,殺死了前世那個真心待他的少女。

有了思索的餘暇,她恢複了幾分清明的神智,一邊笨拙地回應他如同小鳥一樣引人發癢的咬齧,一邊推了推他牢牢箍緊她纖腰的手臂。

她的發簪慢慢滑落,“啪”地一聲掉在地上。一縷青絲落在他玉佩的絡子上,纏在了一起。

齊詢沉溺了太久,離開她紅腫的唇時,眼神還帶着纏綿的快樂。

他心疼地撫上她的紅唇,眼尾憐愛地耷拉下來:“對不起,我會永遠記住這個吻的。”

令儀推他道:“你傷口又不疼了?”

齊詢笑道:“疼,你給我吹吹。”

世上哪有什麼永遠?等你發現一切不過是一場噩夢,今日銷魂蝕骨的狂喜也會變成刺向心窩的利刃。

令儀痛快地想着,理好了頭發,服侍齊詢洗漱了睡下。

清醒的最後一瞬,他還在喃喃自語:“玉衡從皇後那裡探聽到消息,這兩天有個太監向皇後讨回鄉養老錢,似乎對當年的詩案知情,我會去找他問話。”

即使在睡夢中,他也牢牢地抓着她的手不放開。

看着齊詢安靜的睡顔,令儀若有所思地坐在了床下的腳踏上。恰在此時,宮門上響起幾聲輕叩,雲雁的聲音飄了進來:“三殿下,皇後娘娘派我來問阮姑娘出宮了沒有?”

齊詢不滿地哼哼了兩聲,眼睑終于還是因為太過沉重沒有擡起來。

玉衡開了門,悄聲對雲雁道:“三殿下已經睡下了,能等他醒來再送阮姑娘出宮嗎?”

雲雁面露難色:“奴才也是奉皇後娘娘之命行事,玉衡姑姑别讓奴才難做。”

玉衡猶豫片刻,隻得進殿傳話。

“我答應齊詢了,在他醒來之前都不會離開。”令儀聽玉衡說明來意,寸步不讓地回答,“萬一他醒了見不到我,怨我出爾反爾怎麼辦?”

雲雁站在門口,朗聲道:“姑娘既然這麼順從殿下,不如過了門再說。不然宮裡風言風語的,奴才也管不住啊。”

令儀瞄了齊詢一眼,見他仍在安睡,掙脫了他緊握的手:“既然如此,等三殿下醒了,煩請玉衡姑姑幫我傳達一下吧。”

玉衡點頭應是,雲雁得償所願,領着令儀施施然向外行去。

待齊詢醒來,玉衡上前回禀:“雲雁帶阮姑娘去了皇後宮裡。另外獄裡的人來問,奴才稱了十兩銀子,打發他走了。”

齊詢點點頭:“這次他找的人很機靈,讓他把錢給那死囚的家人,把他們送走,不許回京。”

“奴才已囑咐他了。”玉衡思忖片刻,方道,“殿下行此險棋,奴才現在想來仍心有餘悸。”

齊詢冷笑一聲:“老四自作聰明,隻顧邀買人心,早就引起父皇忌憚,他自己還沒發現。我故布疑陣,父皇顧念我母親,隻會懷疑他,決不會疑心我的。”

他摸了摸嘴唇,上面仿佛還留存着令儀的氣息,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玉衡想了想,又道:“奴才要不要去調查一下阮姑娘和皇後以及三殿下有何往來?”

他一直疑心令儀身上的巨大變化,以及對他的态度轉變。可是現在,他又不忍心戳破她的僞裝了。

齊詢撫平了衣服的褶皺,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不用,她的事,我來費心吧。”

令儀跟着雲雁迤逦而行,看方向竟是去往紫微宮,心下瞬即了然。

院子裡的桃花上結了薄薄一層寒冰,令儀緊了緊衣服,跟在雲雁身後進了紫微宮的側殿。

雲雁默默退了下去,一個人影自簾後走出,果然是齊谌。

兩人注視對方良久,都不發一言,似乎在較勁,玩着誰先開口誰就輸了的遊戲。

齊谌忍不住問她:“阮姑娘是不是忘了當初來找我結盟的初衷了?如今是樂在其中了吧!”

令儀心中發寒,面上仍不露聲色:“四殿下弓馬娴熟,想必也明白捕獵的技巧吧?民女現在不過是在撒餌,抓住獵物前給對方一點甜頭,他才會放松警惕。”

齊谌黑沉沉的眸子在她身上停駐半晌,吐出一句:“你知道今天抓到的這個刺客是哪裡來的嗎?”

“不是四殿下安排的嗎?”令儀震驚地問。

齊谌面沉似水,冷着臉回答:“不是。”

齊谌又問:“三哥最近有沒有謀劃對付我?有沒有私底下辱罵貴妃或皇後?”

對于屢次把她算計進去的盟友,她本來也沒必要坦誠:“沒有。”

令儀毫不遲疑的答複激起了齊谌的憤懑:“說謊也可以。”

齊谌的偏執激發了令儀的逆反心理:“民女不會無中生有,貴妃是她的母親,不是旁人用來傷害他的工具。”

齊谌心中的無名邪火被瞬間點燃。齊詢在父皇面前的一番話,分明就是在含沙射影地指證他,而他又不能跳出來否認,不然就是不打自招。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做?你總得讓本宮看到你的價值,本宮才能保阮家今後無虞吧!”

令儀屈膝行禮,态度極盡謙恭,語氣仍不卑不亢:“民女惶恐,民女是想和四殿下結盟,但也希望殿下能平等待民女。”

“平等?”齊谌滿面驚駭之色,似乎在為她頂撞自己而震怒。他長歎一聲,擺了擺手,命她退下。

令儀走向宮外,秀眉緊皺地望着湛藍如洗的天空。

春日角落裡暗藏的極寒之氣順着她的四肢一路上行,好像每一滴血都變成了冰淩,刺得她全身都疼。

聽他的口氣,齊谌是打算用阮家的身家性命要挾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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