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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水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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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陵本不放心雲栊獨自出門,說要跟着,被雲栊打回去了,他又要高福、沈安和承漣的随從阿光護送她去。

雲栊不耐煩道:“前呼後擁的,顯擺給誰看呢,還怎麼交朋友?”隻帶了高福一人出門,一陣風似的去了。

兩個多時辰沒回來,眼見天都擦黑,沈陵幹脆急得在門口不住張望,還要派沈安出去打聽消息。

惹得承漣笑勸他:“雲姐眼明心亮如紅拂再世,隻有她讓人吃虧的,能有什麼事?”卻也沒辦法,隻好叫阿光掇個凳兒給他在門前坐着,自己也在院子裡邊陪他等邊繼續看賬冊。

終于聽得門外動靜,沈陵騰地站起來,卻見暮雲翻飛、晚風柔麗之中,雲栊騎着馬衣衫搖曳地踱了過來,缰繩牽在高福手裡,簡直是一幅“踏花歸去馬蹄香”的美人圖,喜得忙迎上去扶她下馬。

雲栊可不像祁韫蔫兒壞,成了就是成了,不裝不藏,拍拍馬背笑道:“那樓裡娘子們熱情,特借了馬載我回來,明兒高福牽回去還了就成。你猜我找了誰?是姓許的府同知請客那晚的彈筝娘子。”

“哦!”沈陵故作恍然狀,又沉思道,“叫……叫什麼素來着?”

“素錦!”雲栊白他一眼,知他明明記得卻裝傻,怕自己吃醋,卻也不由得笑得甜蜜蜜的,挽着沈陵的手進門去。

沈陵又說:“當晚你鬥敗了她,鬧得好沒臉,她定要恨你,說話能信嗎?”

“你們男人總以為我們女人是你死我活的架勢,隻有妒,沒有敬。”雲栊哼道,“卻不知在我們這一行,本事就是本事,手底下見真章。她技不如人,偏叫她服我!”

她倒也沒說獨身上門,怎樣舌戰赢了群英,逼得那素錦無法躲賴不出面,最終琵琶、筝、琴、箫甚至箜篌一一鬥罷,徹底叫一樓的人心服口服,反倒擁着雲栊求指點,不肯放她走了。

承漣親手給她倒茶,倒讓雲栊有些不好意思,忙忙地道謝,卻也真是渴了,一口飲幹,才坐下說:“那倉大使曹景川果然有個外宅,叫淩香,正是她們樓裡出去的。死了那老曹,半年間日子過得還将就,可我看撐不了太久。咱們明天趕緊去,晚一天說不定就投奔親友去了,屋子一搬一賣,更不好找線索。”

沈陵連連點頭,末了正色道:“雲姐姐說得都是,可我就一個要求,明天帶我去,好不好?你看看,不見你回來,我這一腦門的汗喲……”說着還要捉她的手來探額頭。

雲栊的臉立刻紅了,狠狠啐他一口将手甩開,承漣還在旁邊呢!承漣這正人君子自是将目光移開看天,老神在在,習以為常了。

她原本也沒打算單獨去和淩香交涉,至少要帶上承漣這個腦子靈的,自己這相好吧……就帶着鑲個邊兒得了。

被沈陵這麼一鬧,她反倒闆起臉,豎起眉,冷道:“人家一個新喪寡婦,你又不守規矩,定要壞事!不帶,你們兩個我都不帶,我們女人間說話,更自在些!”

說着她裝作生氣地旋身回屋換衣服去,急得沈陵頓腳在後面追,高福、沈安、阿光哈哈大笑,承漣也忍俊不禁,掩口輕笑。

最終罰了沈陵給她調香粉,連打了一晚上噴嚏,第二天才得以伺候雲栊出門。

承漣無奈地看着二人騎着馬在前走,一會兒蜜裡調油,一會兒“惱了娘子”,自己在馬背上放空心神:眼下杭州七月頭的嫩莼菜該上市了吧?今年在溫州這地方,連口莼鲈湯都喝不上啊……

此行去的卻不是“新喪寡婦”的家,而是素錦所在館閣留香院。許是娘子們給淩香通了消息,今日一早淩香就遞來名帖,請他們未時于留香院相見。

她無依無靠,警惕生人,借老東家、老姐妹的地界兒談事,十分穩妥,由此雲栊便知淩香是個拎得清的人。而她沒說不見,反大方相邀,更說明此事有門。

一行人熱熱鬧鬧在留香院門口下馬,就聽一陣清脆的女子笑聲相迎:“姐姐可算來了!”一窩蜂簇擁上來。

同雲栊親熱的是大多數,也有幾個周全老到的娘子笑迎沈陵和承漣二人,招呼高福等三個随從,不叫一人冷落。

大家打眼一瞧就知雲栊和沈陵是一對兒,故而搭讪打趣也隻好圍着承漣,雲栊又忙着跟素錦等人說笑,最終竟把沈大少爺撇到一邊幹坐着喝茶。

沈陵聽得承漣斯文和氣地回答娘子們問話,什麼“箫會一點兒,笛曲幾首,詞寫得不好,畫畫不大會”,怄得一口老血堵在心口:他沈六少一表人才玉樹臨風,樂器樣樣來得,詞寫得倍兒好,畫畫更是神童出道,哪一點比承漣差了?卻更怕雲栊吃醋,隻得擺出一幅冷酷模樣,兩眼望天地狂扇扇子。

那邊雲栊可謂衆星捧月,素錦性子和軟,場面話主要由一個叫玉凝的姐妹來說:“今兒我們特地起了個大早,就為了和姐姐多說幾句話,聽姐姐指點我們技藝。”

在遠未到開張迎客時招待人,是極尊敬、極體貼的表現,雲栊忙道折煞,幾個年紀小卻鬼精靈的妹妹便嬌俏地打着哈欠笑道:“孔子他老人家聽了好音樂不知肉味,既然肉都可以不吃,覺少睡點更沒什麼啦!”

“姐姐稍坐,淩香她家住得遠,想來再有半刻鐘便到了。”玉凝看一眼廳中座鐘,怕雲栊嫌怠慢。

雲栊忙笑道:“不急,剛好我們多叙叙話不是?”一面閑談,一面瞅着沈陵氣包子似的模樣直樂。

轉眼一瞧承漣呢,又純是一派光風霁月、以禮相交的模樣,一曲箫吹得說不上多精妙,卻勝在情緻高逸,如滄浪之水,隻濯清纓。

雲栊嘴上回答着娘子們琴筝上的疑問,心卻飛回京城了,有些想念館中姐妹,還有點擔憂東家。

東家和承漣又像又不像,在這等場合最明顯。承漣雖不食人間煙火,卻從不拒人千裡,溫潤如冬日之陽,即使是剛出道的腼腆小娘子也不怕他,隻尊重他。

祁韫雖一樣面帶微笑,寡言少動,身上散發的孤冷清幽卻叫人不敢輕易靠近,冰清如水中秋月,無端叫她們這些世俗之人自慚形穢。

她從不見東家心裡有過哪個女子,當然了,更不可能有哪個男子。每每祁韫首日到京宿在晚意房中,次日姐妹們調笑說私話,晚意便會渾身不自在地說她隻是伺候東家飲食起居,沒有旁的心思。

绮寒、蕙音、夕瑤她們皆不信,雲栊卻知此事為真,因為祁韫從未片刻流露出對晚意的親昵言行,“相敬如賓”得過了頭,便不是“如賓”,而真是賓了;尊重得過了頭,便是推拒冷待。

晚意的情意大家有目共睹,隻笑歎良緣,唯有雲栊心疼她有苦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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