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湄要哭不哭的樣子,讓蕭昶特别高興,她一委屈巴巴的,就如一隻小貓爪在他心口撓阿撓,整個人都變得毛茸茸起來,特别暖和特别柔軟。
“問你呢,還沒做我正妻呢,就想管束我?”他非要捏崔湄的臉蛋,都捏出了些許紅印。
崔湄覺得疼,嘶了一聲想要躲,被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震懾住,根本就不敢随意動彈:“郎君,疼。”
她眼睛中沁出淚珠,泡的那兩顆漆黑眼瞳宛如兩顆水汪汪的大葡萄,一股癢意從蕭昶内心深處慢慢往上爬,爬到喉嚨處,不自覺的喉頭聳動。
崔湄怕的要命,他這樣質問她,她生怕這人一個生氣,他就把她丢在陸家或是把她換給别的公子,而他又在用那種能吃了她的眼神,看着她。
她怕死了,身子都在抖。
“沒,沒有的,奴家怎麼敢管束郎君,奴家是什麼身份,奴家不敢的,郎君别生氣,奴家錯了。”
“分明不是個貴族小姐,臉蛋卻生的這麼生嫩,稍微捏一下就紅了,你說,你連争寵都争不到,還能幹得好什麼,不是個小廢物嗎?”他根本就沒用力,她的臉上就出了兩個指印。
粗粝的指頭,在她臉上劃拉,仿佛她才是那個嬌生慣養,養的水蔥一樣的千金小姐。
她是跟她不同說的,彼此都聽見了對方在說什麼,崔湄抖的更加厲害,雙腿一軟,細細的腰肢被蕭昶攬住,他皺眉:“你哪裡錯了?等等,你怕什麼,怎麼抖的這麼厲害?”
崔湄欲哭無淚:“奴,奴……”
蕭昶的臉色一愣頓時變得陰郁,他哪裡讓她這麼害怕?想了半天自己的所作所為,卻完全沒察覺出哪裡不對。
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他對待陸姝韻的做法,讓她害怕,陸姝韻也算是他未進門的妾,他卻完全沒有手軟,那天直接給了個下馬威,崔湄并不覺得解氣,因為他并不是因為自己懲罰的陸姝韻,隻是因為她行為不合規矩。
可自己的身份哪裡比得上陸姝韻,對她,蕭昶還會給陸家幾分薄面,對自己怎麼可能會手下留情。
她就是不該問,她真笨。
“說話!”
他好陰沉,眼神一點都沒有對外人的謙和溫柔,冷的像一塊冰,崔湄被吓了一跳,急忙解釋:“奴家不該問您,也不該試探,奴家身份低微,怎配與郎君正妻相比,更不敢肖想正妻的位子,求求郎君,别罰奴家。”
她的淚珠一滴一滴滑落,打在他的手上,滾燙的吓人。
蕭昶幾乎氣笑:“我罰你做什麼,你怕什麼呢,我待你還不夠好嗎?”
這樣護着她,想着她,甚至身邊隻有她,她為什麼會害怕,蕭昶不解。
“不,不是的,郎君對奴家很好,奴家該知足的。”
“那你怕什麼,抖什麼,就因為兩句玩笑話?”
要是有個地洞,她一定要鑽進去,也不想面對蕭昶,或者遠遠的逃開,明明是他要她問,又說她是不是肖想正室的位子,現在她認錯了,害怕了,又要質問她為什麼怕?
這個男人為什麼陰晴不定,像個腦子有問題的。
“是,是玩笑嗎?六姑娘讓郎君不高興了,家主打發了她的奶娘,把她身邊的丫鬟都發賣了出去,萬一郎君覺得奴家也犯了規矩,叫家主發賣了奴家,可怎麼辦呢。”
崔湄是個不經吓的,哆哆嗦嗦的把害怕的事說了出來。
半晌無言。
她不會觸了蕭昶的黴頭了吧。
害怕的擡起眼,偷偷看他,卻見蕭昶的表情很是一言難盡。
“我這是圖的什麼阿。”蕭昶自嘲,一直搖頭,有氣又笑:“罷了,跟你這個小廢物說,你也不懂。”
她不是廢物,她确實有點笨,琴棋書畫都一竅不通,但她不是廢物,陸哥哥說過,她習字的時候很刻苦,背詩詞也不算慢,崔湄抿着唇,不敢還嘴。
“我跟你開玩笑的,你怕什麼。”
“真的,是開玩笑嗎?”
“當然,逗逗你而已。”
“可郎君生氣的樣子,不像是假的。”
蕭昶的确生氣:“你跟在我身邊那麼長時間,還不知道我是真生氣假生氣?我真生氣可不這樣。”
崔湄不解:“在郎君身邊兩個月,時間,算長嗎?”
她探頭探腦,小心翼翼,惴惴不安,蕭昶愣住,眼中閃過她看不懂的複雜,崔湄察覺到,他剛才隻是有點無奈的生氣,此時可能就真的生氣了,畢竟連唇角都是平的。
他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性格這麼難以捉摸,一會生氣一會又不生氣的,要不是他有權有勢,崔湄真想撂挑子不伺候了,陸哥哥比他好多了,至少陸哥哥對自己,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