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面前築起一道半透明的高牆,将他隔絕在外。
“師姐!”
他砰砰拍打隔牆,不敢用力。這護身屏障與她心脈相連,若執意破除,會損傷身體。
“江瑤!”
靈壓之下,江青瑤渾身舊傷崩裂,似有無數銀針刺穿五髒六腑,大顆冷汗順臉頰滾落。
“受死吧!”
刀鋒逼至眼前。
千鈞一發之際,她咬破舌尖,神智驟醒,染血的指尖狠狠點向陣眼。
“轟——”陣法調轉,刀鋒錯開,那人在原地打轉。
“你這娘們,竟懂得縛靈陣玄妙之處,也罷,就讓這個小白臉先來。”
他百道刀刃對準池厭,江青瑤心急如焚,催動靈力,水靈根殘缺,隻能調動妖珠。
兩道力量在陣中碰撞,觸到陣壁又折返回來。
火毒爆發,她一口鮮血噴出,臉色蒼白如紙。
屏障消散。
池厭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她,指縫染滿她的血。
他緩緩擡頭,斜眼看向那些靈霄弟子,聲音冰冷如深淵。
“你們……找死!”
池厭黑袍翻卷,鬼魅般掠過衆人,掐住為首之人咽喉,頸骨斷裂脆響,混着痛呼,一同淹沒在陣法中。
“元、元嬰,他竟能一招殺死元嬰修士,怎麼可能。”
說話之際,一股濃郁壓抑的妖氣炸開,濃煙滾滾而來,凜冽風雪紮入全身,池厭沒于昏暗中。
“人去哪了。”
“怎、怎麼回事?”
“大家不要慌,隻要咱們穩住陣法,管他是什麼妖魔邪祟,都會被縛靈陣剿滅。”
“是。”
“嘶嘶嘶……”
輕微起伏的聲音乍現,爬上脊骨,衆人呼吸窒停。
伸手不見五指的虛空中,一雙邪異的金眸豁然睜開,針狀的豎瞳刺入眉心,腦袋嗡嗡響。
迷霧緩緩散開,一條百米高的巨型黑蛇盤在陣法高處,似從遠古破空而來的妖獸。
它冷冷凝視衆人,輕吐猩紅的蛇信,一股攝人心魄的威壓從腳底蔓上胸口。
衆靈霄弟子呆愣,話堵喉嚨。
其中一人身子顫抖,“這、這究竟是什麼妖物,為何我從未見過。”
衆人想動,邁不開腿,隻能死死對着那金瞳,有魔力般瞪大眼,将人吸入金黃色疊浪的漩渦中。
“不好是瞳術,快閉眼!”
“解、解開陣法。”要是這妖氣被其他修士察覺,定會來相助。
話未說完,他身體被黑鱗洞穿,鮮血噴湧出,灑在周圍人雪白的衣袍上,腥味撲鼻而來。
慘叫聲接連不斷,血水盈滿偌大的雪地,陣法籠罩在血色中,越湧越高。
江青瑤昏昏沉沉,靠在池厭懷中,渾身像被冰冷的麻繩捆住,動彈不得。
在疲憊中沉沉睡去。
*
一輪明月灑下清輝,落在蒼白憔悴的臉上。江青瑤眉頭緊蹙,額頭布了層薄汗,吐出寒氣。
池厭背靠牆邊,守在床頭,緊握一層褪下的蛇皮。
腦中浮現以往的畫面,那晚青石台林中,他化作黑蛇,纏住江青瑤。
這感覺,既讓他興奮,又覺羞恥。
她似乎不讨厭蛇,但對他,總是避之不及。
思及此,一陣火妒從心底湧出,包裹四肢,似要将他淹沒。
“那我算什麼?”
池厭伸手,想拂去她額角碎發,胸口悶痛,眼前發昏,口内滿是濃郁的血腥。
今日強行調動妖力本是極限,又顯露真身,給她渡了不少靈氣。短時間内,他無法調動靈力。
腦海裡詭異的聲音催促。
歸元丹,别忘了你來的目的。
不是你死,就是她亡。
快動手!
江青瑤睡得不安穩,有雙冰冷的獸眼緊盯着她,注視感越來越強烈。
那目光如有實質,一寸寸碾過肌膚,渾身泛起戰栗的寒意。腳底遊過千萬條蛇,從腳踝纏繞爬上,勒得她窒息。
她忍不住張唇,面頰微涼。
某種濕滑柔軟之物緩緩舔過臉頰,帶着妖物特有的腥甜氣,觸感遊移于肌膚,落在顫抖的唇瓣上。
月光下,池厭蒼白的臉浮現病态紅暈,舌尖探在唇外,金色瞳孔縮成一條細線。
黏膩的液體在唇角拉出細絲,泛起水光。
江青瑤眼皮輕擡。
他湊近幾分,舔了舔沾染香氣的尖牙,輕笑聲。
“做噩夢了?”
這聲溢入耳畔,迷迷糊糊中,江青瑤似看到一張近在咫尺的妖異面容。
猛地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