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畫錦想借此跟薛姿衡搭話,壓低聲音說:“這家主人也太不講究了吧。”
薛姿衡見怪不怪:“等會兒還有更不講究的呢。”
屠畫錦想問她什麼意思,領路的聾啞仆人帶她們停在一間臨湖繡閣前,示意到了。
兩人一路走來,滿院仆人非聾即啞,自顧忙各自的,對兩人一路視若無睹。十分詭異,若非旁邊有個人陪着,屠畫錦隻想撤離。
馬上要見到葉夫人的廬山真面了,屠畫錦清清嗓子自報家門:“小的把綢緞送過來了,求夫人一驗。”
“進來!”房内傳來一聲嬌媚婉轉的女聲,聽着十分年輕。
進門後撲面而來一股甜騷之氣熏得屠畫錦皺眉,一帳玫紅的薄紗擋住屋内,帳子下影影綽綽映出一對年輕男女在榻上纏綿,嬉笑嬌嗔争吵聲聲入耳。
“死鬼,還不下去,沒瞧着人來了。”
“怕什麼,幾個小販而已,又不是你相公來了。”
屠畫錦一隻腳瞬間縮回來,這是掉進了什麼淫窩?看薛姿衡抱着布緞淡定站立,眼神透着鄙夷,顯然不是第一次撞見。屠畫錦頓時明白為啥滿院聾啞仆人。
“還愣着不進來幹啥,叫我親自迎你嗎?”屋内女子嬌斥道。
屠畫錦朝内屋努努嘴,薛姿衡站如蒼松,一動不動。
“來了來了。”屠畫錦立即搶過薛姿衡懷中的金竹鳳凰進入内屋,低頭走到塌前不敢亂看。
她隻是個賣布的,隻負責把布賣出去,至于主人家的事與她毫不相幹。
“啪”一聲她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響指,驚得屠畫錦擡頭。一個油頭粉面的小白臉赤着上身逼到她面前,傲慢問道:“為什麼不擡頭?心裡嘀咕我們?”
床上滿臉紅潮的葉夫人臉立即拉了下來,淩厲眼刀飛來:“你是哪家的丫頭?叫你們管事的來。”
葉夫人長的意外年輕,隻有二十出頭的樣子,雖然經過一宿胡鬧形容憔悴了不少,但美豔的容顔讓屠畫錦一眼看失了神,隻覺比香紗河的花魁更美。
香紗河的花魁有時候未必長的多美,隻是氣質出衆兼備才藝,而葉夫人你可以說她氣質粗俗、才藝全無,卻無法否認她的美。
“公子誤會了。小的哪敢嘀咕您呀,小的隻是從未見過神仙,方才以為見到了襄王與巫山神女看呆了才一時答不上話。”屠畫錦眼珠一轉,臉不紅心不跳地開始狂拍馬屁。
“哼。沒規矩的丫頭,不調教好也敢往這送。”小白臉嘴上不屑,嘴角卻悄然上彎,看樣子很受用。
葉夫人看他不氣了,笑着把人拉過來,捏了一把屁股,用嗲的發膩的嗓音哄道:“南織染局的,芝麻大的小廠,你跟她計較啥。”
屠畫錦無語,自己低個頭就被小白臉訓上了。兩人當着她的面膩膩歪歪的樣子,仿佛自己是他們調情的一環。
同時她心裡有了底,這個葉夫人絕對不是正室夫人,應該是某個大人物偷養的外室,不甘寂寞才跟小白臉厮混。官匠織女經常給達官顯貴織造衣料,平時沒少聽豪門内的醜聞密辛,對此早已司空見慣。但這類女子一般頭腦簡單,隻要哄的她們開心,基本上有求必應。
屠畫錦甜笑着把布奉上:“夫人您看,這是您要的金竹鳳凰,還有什麼吩咐,您盡管說。”
葉夫人沒看她一眼,拉開布鍛前後翻看,小白臉看了一眼,讪笑着吐出一個字:“土。”
屠畫錦眉頭微動。
葉夫人皺着眉說:“你也覺得不好看吧。我娘說這是她年輕時最想穿的料子,一直沒穿上。這次做壽突然嚷着什麼都不要,就要圓當年的夢。我問了一大圈,七拐八拐才在個小廠才找到人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