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眼底的銳利讓人不敢直視。,恰似沙場上鎖定獵物的蒼鷹。
吓得婢女一時忘了自己的主家,隻敢唯唯諾諾地應道:“是。”
“元青,那我先走了,明日我再來看你。”慕晚晴個待字閨中的女子出來本就不易,停留時間久了難免會被人說閑話。。
她向蘇酥告别,也知道自己不該多留,便依依不舍地跟着婢女走了。
總之,她們來日方長。
慕晚晴走後,沈鶴煩躁感不減反增。
什麼叫明日再來?
怎麼還來?
他從一旁扯了把椅子坐下,實木椅在他手中仿佛孩童的玩具般輕飄。
“正骨大夫一會兒就來,你做好準備吧。”他語氣冷硬。
蘇酥一字一頓道:“我、不、要!”
然而,胳膊拗不過大腿,随着正骨大夫的“嘎巴”幾聲,她貝齒緊咬下唇,淚眼婆娑,面龐因疼痛而扭曲。
直至按完,她身體還止不住地亂顫,身下的被子被雙手擰成一團,蘇酥将頭埋在裡面。
任沈鶴怎麼叫也不出聲。
“蘇酥?”
“蘇酥?”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他将蘇酥耳邊的碎發别至耳後,附身對着蘇酥耳朵喊道:“蘇酥!”
蘇酥耳膜地震,她伸出貼滿膏藥的手揉了揉自己耳朵,接着不理沈鶴,明顯是懶得理。
“你!”沈鶴的暴脾氣像炸藥,如今陡然遭罪冷暴力,他一腔怒火沒地發。
明明他是為了蘇酥好,怎麼蘇酥就不領情呢?
他想不通,隻好郁悶地坐到床邊,望着蘇酥玉白的後頸問道:“你為什麼生氣?”
“是因為我讓大夫給你正骨?還是我哪兒做得不對?惹你生氣了?”
然而,等待他的,隻有蘇酥無盡的沉默。
此刻,面對敵軍殺氣騰騰的沈鶴一下蔫了,他像是被浸了冷水的炸藥,十分黯然地出去。
走時,還輕輕地為蘇酥合上了門。
呼,終于走了。
蘇酥在聽見“吱呀”的關門聲後翻身,狠狠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她扶着腰緩緩坐起,看向房中的結構。
隻見所處的房間通體茭白、十分簡潔,沒有任何的文房四寶,有的隻是牆體上挂着的幹獸首。
這其中有鹿頭、虎頭、甚至正中間還挂着條盤旋的黑色巨蟒。
蘇酥踩着把椅子上高,想要摸摸是真是假。她伸手敲了敲虎頭的頭蓋骨。
竟然是空的!
骨頭在指節的敲擊下震響,虎頭長着血盆大口,嘴裡柔軟濕潤的舌頭早已幹枯,蘇酥轉而摸向它口中尖銳的虎牙。
她将手放進去,觸感有些微妙。
“你起來了?”沈鶴端着膳食進來,他雄厚的聲音,把做賊似的蘇酥給吓了一跳。
她腳下踩着的凳子不穩,整個人向後栽去:“啊!”
老天!她可是穿越的開服玩家!不至于這樣耍她吧!
蘇酥尖叫一聲,在心裡感慨起自己一如既往的倒黴。
“小心!”沈鶴扔下手裡湯湯水水的膳食,飛速将離他不遠的蘇酥摟住。
湯水濺在他最喜歡的虎皮地毯上,他抱着蘇酥心驚膽戰:“你怎麼老是讓人不省心?”
不知為何,沈鶴總覺自己的心是懸着的,隻要蘇酥不在他眼跟前,他的心就一刻不得安甯。
“對不起。”蘇酥認錯積極,順便轉移話題:“你是來給我端飯了嗎?”
她從沈鶴堅固的臂彎中脫身,扶着腰坐到她剛踩過的椅子上。
“嗯。可惜現在飯沒了,還弄髒了我一塊地毯。”沈鶴嫌棄地将虎皮地毯踢到一邊。
一掌摘下方才蘇酥摸過的幹虎頭,問道:“想摸?”
“我方才摸過了。”蘇酥搖搖頭:“你的地毯還能要嗎?對不起,我給你弄髒了。”
“不要了,不就一塊兒地毯嘛。”沈鶴将虎頭扔到吸滿湯汁的虎皮地毯上,油膩的湯汁瞬間滲透進了虎頭的每一絲鬃毛。
它們失去了往日的威風凜凜,虎目處湯汁彙聚,像是在委屈落淚。
沈鶴陰晴不定,蘇酥不确定他到底生沒生氣。
于是,她試探道:“為什麼要把虎頭也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