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是一套,要扔幹脆就全扔了。”沈鶴滿不在乎,叫來家丁打掃殘局。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潑出去得水,他連盆都不要”的那種人?
真是怪人,虎皮髒了也不知關虎頭什麼事?
幹嘛非要一起扔了?
蘇酥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他。而家丁手腳快速,很快就打掃好了地面髒污,并為她重新端來了膳食。
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夕,蘇酥幹脆就放心地在将軍府住下。
“據我所知,大悅的箭嚴格管控,除打仗外不得亂用,你知道刺殺我的人是什麼人嗎?”她吃着熱騰騰的雲吞面,卻還是沒忍住向沈鶴打探昨日的事。
“你認為是誰?”沈鶴透過蒸汽,看向模糊不清的蘇酥,他靠在椅子上敲着二郎腿,樣子吊兒郎當。
蘇酥沒有思索,當下立刻就想到了幾個人。無非是秦元新、秦元時、貴妃、東廠……
要她命的人太多了,如果真說,說十天十夜也說不完。
“我不知道。”她裝傻充愣。
沈鶴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你不知道也正常,畢竟這涉及到了西沙那邊的暴民。”
“西沙?”蘇酥搖頭甩掉沈鶴的手,她詫異出聲。
西沙與大悅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麼要殺她?
難道是他們要拿她殺雞儆猴?
如此說來,他們用箭倒也不奇怪,畢竟西沙雖為大悅的附屬國,可兵器一向由他們自己管理。
“近期陛下龍體欠安,西沙皇室蠢蠢欲動,他們會找上你也并不奇怪。”
沈鶴餘光撇了眼漸冷的雲吞面,出聲催促道:“你别光聽我說話,你快吃,一會兒面就涼了。”
“那我吃,你趕緊說。”蘇酥卷了一筷子面,塞進嘴裡,樣子像冬日囤食的小松鼠。
沈鶴滿意地捏了她臉一把,趁着蘇酥還沒拍他,他就抽回了手,接着跟講故事一樣地娓娓道來。
“西沙戰亂四起,他們的王對大悅虎視眈眈,各王子也是争先恐後地想立功,而你作為大悅唯一的嫡出皇子,自然是他們的首選進攻目标。”
他為蘇酥講解當下局勢,聽起來危機重重。
“所以皇後娘娘讓你在我這兒養傷,是再好不過了。畢竟皇宮現在也不太平,我想,你應該清楚你現在四面楚歌的處境吧。”
沈鶴神情狂傲地湊近蘇酥,他挑眉:“與我相比,慕晚晴又能幫你什麼?”
他暗中較勁,氣息貌似比雲吞面的熱氣還要滾熱,蘇酥不适地把他推開。
“我知道了,我會在你府裡乖乖養傷的。”一碗雲吞面很快下肚,她撐地打了個飽嗝,感覺胃裡暖暖的,竟又開始犯困。
“去把張大夫熬的藥端來。”沈鶴将空了的碗遞給家丁,蘇酥的瞌睡勁一下子就沒了,隔老遠,她都能聞見那股藥死人的苦味。
“我不想喝。”沈鶴端着藥碗靠近,她掙紮着捂嘴,表情不屈,像是沈鶴怎麼着她了似的。
沈鶴蹙眉:“你這樣忌諱就醫怎麼行?”
二人一時陷入僵局。
他不會要嘴對嘴給我喂吧?
蘇酥瑪麗蘇劇情看多了地想,捂嘴得手立馬松了。
她奪過沈鶴手裡遞來的湯藥,似是壯士斷腕般捏鼻子喝下,可還是該苦的藥它就甜不了。
随着蘇酥面上精緻的五官皺成一團,連身體都被藥苦得打擺子。
太苦了!
“你……”
似是沒想到蘇酥會這麼幹脆,沈鶴愣着,直到手裡被塞回了個空碗,他才往蘇酥嘴裡塞了顆蜜棗。
“吃吧,吃了就不苦了。” 蘇酥被苦得頭暈,她張嘴接過,濕軟的舌頭蹭過沈鶴的指腹。
沈鶴呼吸急促,手指下意識地蜷縮:“還苦嗎?”
“苦死了,再來一顆。”蘇酥伸手向沈鶴讨要蜜棗,整個人已經苦得找不到北。
“好。”沈鶴假裝沒看見蘇酥伸出來的手,又親自喂了蘇酥一顆:“這下還苦嗎?”
“不苦了,我這藥還得喝幾天啊?”蘇酥耷拉着暈乎乎的腦袋,想着喝上個三四天就好了。
然而,沈鶴隻是掰了掰指頭,粗略算道:“今天三副,明天三副,後天兩幅……随着逐日遞減,後期我會讓他們給你做成藥膳,大概還得喝個三十天吧。”他模樣認真,像是來真的。
“什麼?”蘇酥猛地一拍桌子:“嘶。”手掌立時傳來一陣酥麻。
沈鶴抓過她的手查看,發現手心魚際處紅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