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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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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驿站休整三日後,商隊如期上路,半日後到達回安城。

回安不愧為江州大城,地處要塞,四通八達,乃貨流集散之地。隻見西門外衆多商隊在等候放行,車馬挨挨擠擠在一處,彙成一股龐大的車流,放眼望去,車上貨物如小山般堆積。行商們服飾各異,說着不同的方言,面上都帶着風塵之色,時而警覺地向周圍一掃,又按耐不住地向城門看去。

葉雲棠撩起車簾向外看去,将這一幕盡收眼底,道:“上次我來回安還是在六年前,沒想到人是越來越多了,看來這金差銀價依然沒怎麼變。”

她回頭見阿檀盯着自己,便朝她解釋道:“回安金價低于旁處,銀價反而更高些,此事自有緣由。前朝末年天下大亂,連州有一叛将糾集了不少人馬,自立為王,一路向北攻入江州,最後打到這回安城下。回安守将出城迎戰時被叛軍射殺,五千人馬被殺了個片甲不留。城中軍心潰散,閉門不敢再戰。圍城二十日,眼看就要城破,這叛将命人送信,要城中人在六日内湊出十萬黃金,否則之後必會屠城。”

“江州自古以來便是富庶之地,魚米之鄉,城中豪商富人雲集,為保全全城百姓免遭屠戮,便由一名姓陳名晖的富商帶頭,捐出大半産業,城中有錢人紛紛掏腰包,在兩日内湊齊了十萬黃金,交給陳晖親自押送進城外敵營。”

傍晚天色微陰,未料早春回寒,突然下起了小雪。城外一時喧嘩起來,人人都盼着早些進城,催促抱怨聲接連不斷。

阿檀像是沒聽見外頭的動靜一樣,追問道:“之後呢?”

葉雲棠道:“陳晖一去不複返,城中人心惶惶,流言四起,都說陳晖貪圖這十萬黃金,已帶着錢私下逃走了。五日後臨約将近,叛将不見黃金,勃然大怒,将要攻城,城中人深恨陳晖失信,闖入陳府,将其全家絞死,唯有陳母年事已高,為祈福禱祝長居于廟中,方丈不忍,便将她藏了起來。待到城破之日,卻不見叛軍來攻城。一日之後,傳來叛将已死的消息。次日清晨時,守城軍士發現城門前擺放着幾個箱子,正是陳晖送去黃金中的部分,叛将首級就擺在黃金上,另有一封信壓在首級旁。原來陳晖不曾攜金私逃,是城中早早出了内鬼,幾名富人與叛将裡應外合,趁着動亂之際,逼迫豪商們出錢保命,準備事後瓜分這筆黃金。沒想到叛将見城中人竟能在兩日内湊齊十萬黃金,想來還能榨出更多,當場毀諾,殺了陳晖,貪下了這些黃金,裝作不知情,準備六日後依舊屠城。而那些人怕風聲走漏,便暗中散播流言,污蔑陳晖,煽動百姓,借機把陳晖全家殺了,來個死無對證。陳母突聞噩耗,方知來龍去脈,急奔出城,在那幾箱黃金旁泣血向天詛咒,這城中凡居心不良者,若碰此金,必被厲鬼所擾,此生不得安甯,言罷當場氣絕。”

“回安人信奉釋教,城中廟宇林立,故而深信因果報應之說。此事過後,城中金價一跌再跌,時人多用白銀交易,一應飾物甯可用銀或玉,也不再用黃金。到得如今,已成一習俗,此地銀價略高于他處,行商離去前,會在城中錢莊将身上銀子兌成黃金帶走,總要多上些許。”

阿檀坐姿端正,神色專注,極為認真地聽着,片刻後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是你看的書上寫的嗎?”

葉雲棠兩指按在唇上,掩住嘴角笑意。

三日相處下來,她已經察覺到了阿檀的不通世事。扶養阿檀長大的舞姬或許隻在教導她習舞上下功夫,如人情世故之類一概未教,也許想過要教,但還未來得及便過世了。是以這名西瑤少女便如一泓清泉,讓人一眼就能望到底。

她雖于世事不甚明了,卻心細如發,十分聰慧,平日沉默寡言,并非因無知膽怯不敢開口,而是默默觀察那些讓她不解的人或事物,再從旁人的舉止言行中得到答案。

無論葉雲棠說什麼,她都會全神貫注聽着,像是一名虛心向學的稚童,即便很少發問,但眼中流露出的傾佩與贊歎,足以令答者如春風拂面,心中倍感愉悅。

這讓葉雲棠心緒甚佳,簡直覺得不枉此行。

她笑微微道:“讀萬卷書行萬裡路,一半自然是書上看來的,一半則是道聽途說了。”

阿檀點頭,将目光投向車簾縫隙外的世界。

經核實查驗所載貨物與文書記錄無誤之後,商隊放行入城。此時天已黑盡,還不到宵禁之時,馬車從鬧市行過,一路燈火通明,白日裡人流如織的繁華街道,入夜後更是車如流水馬如龍。璀璨燈火下細雪飛揚,舉目而望,青樓畫閣沿街而立,珠簾翠幕,羅绮飄香,盡顯豪奢。

馬車避開主道,從巷中穿過,向西而行,四周逐漸變得安靜下來。不過多時馬車在一座宅院前停下,駕車的夥計道:“少東家,咱們到了。”

葉雲棠本想把帷帽給阿檀戴上,又覺得此舉有多餘之嫌,索性扣在自己頭上,沒想到阿檀卻越過她先一步下了馬車。

賀尋一身華服,一臉緊張地坐在馬上,張口就是:“少東家,我……”

還沒說完他先一愣,從車上下來的不是葉雲棠,而是一名從未見過的美貌少女。

少女美則美,渾身上下卻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她甚至沒向賀尋看上一眼,站在馬車旁朝裡伸手。

葉雲棠心中驚訝,當即反應過來,攙着她的手臂下了車。阿檀垂下頭,低聲道:“主人。”

這二字從她嘴裡吐出,莫名帶了幾分說不清的味道。葉雲棠指尖一麻,扶正帷帽道:“叫錯了,應該叫少夫人。”

阿檀受教般點頭,葉雲棠想了想道:“也罷,你還是先回車上呆着,我叫你時你再出來。”

阿檀也不多問,轉身又回到馬車。

老者也從另一輛車上下來,清咳一聲,朝賀尋道:“少爺,外頭風大,還是先讓少夫人進府罷。”言罷喚來一名夥計去叩門。

賀尋穩住心神,也随之下了馬。片刻後門開了,老者迎了上去,隻聽門後傳來爽朗的大笑聲,一名留着短須的高瘦中年男人站在前頭,身後跟着數名仆役婢女,拱手見禮:“千盼萬盼,總算是把你們給盼來了!姜叔,數年未得見,您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

“祝掌櫃還是這麼會說話,”老者悠悠道,“我是不服老不行啊。”

那人笑道:“哈哈,姜叔還是這般謙和,不過閑話咱們私下再叙,這一路舟車勞頓,甚是辛苦。東家呢,快快請進來罷。”

老者道:“這次不巧,老爺有事走不開,讓少爺代他來錢莊看看。少爺自小不曾出過家門,這是頭一回來江州。老爺不放心,便讓我陪他一并來。”側身向身後示意,“這是咱們少爺。少爺,這是老爺原先提過的祝博開祝掌櫃,另一位是丁昌丁掌櫃,丁掌櫃怎麼不在……?”

祝博開面上不易察覺地一僵,又笑道:“這是咱們少東家?真是一表人才,東家可算是後繼有人了!老丁他知道你們今日進城,一早就急忙忙去鴻運酒樓訂了廂房與上好的席面,本準備與我一起來迎東家。誰知錢莊突然來了位貴客,耽擱不得,十有八|九還在為此事忙,我這就讓人叫他知會他一聲,讓他立刻過來拜見少東家。”

老者還未開口,賀尋已然纨绔附體,仰着頭鼻孔朝天從兩人之間越過,踏進府門,皺着眉在院裡看了眼,冷哼一聲:“有什麼要緊的貴客比本少爺還重要,别是你們成心想怠慢吧?怎麼入城時不見人在城外迎接我們,害我們在冷風裡吹了大半天,與那些驢車牛車擠在一處,蹭髒了我新買的馬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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