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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來年開春,意大利戰場的風向再次發生了轉變,腹背受敵的弗朗索瓦一世決心重新奪回主動權。眼看英格蘭與神聖羅馬帝國都已暫停了在法蘭西北部邊境的侵略行動,為了從意大利撈回本金彌補國内的損失,弗朗索瓦一世如同輸紅了眼的賭徒一般,再次招募了一支軍隊,重新穿越至倫巴第大區。米蘭和周邊的幾座城市在猝不及防之下,再次落入法軍之手。隻有帕維亞在堅牢的城防和英勇的守軍的護衛之下堅持了下來,頑強地牽制着法軍主力,等待着援軍的到來。
當米蘭告急的消息傳到法蘭克福時,查理五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可怕壓力。如果帕維亞也陷落,他在倫巴第的所有努力都将付之東流。在這危急關頭,他親自給費爾南多六世寫了一封措辭懇切的求援信:“親愛的舅父,意大利北部的局勢已經到了十萬火急的地步。弗朗索瓦一世已經占領了米蘭和其他幾座重要城市,如今他親自率軍圍攻帕維亞,情勢岌岌可危。看在我們的親緣和盟約的份上,我懇請您伸出援手,将法蘭西人從米蘭公國驅逐出去。”
托萊多的阿爾卡薩堡内,收到信件的費爾南多六世迅速召開了軍事會議。
“我這位皇帝外甥向我求援,但卻絲毫未提如果我成功解了米蘭之圍,他打算給予我什麼回報。”費爾南多六世對着圍坐在桌旁的将領們揚了揚手中的信紙,“他似乎覺得我是個十足疼愛他的好舅父,會心甘情願地為他雙手奉上一切。”
議事廳内響起了此起彼伏的低沉笑聲。“不過——”費爾南多六世話音一轉,将目光投向佩斯卡拉侯爵費爾南多·德·阿瓦洛斯,“坐視法蘭西在意大利的勢力發展壯大也不符合西班牙的利益。阿瓦洛斯閣下,我需要你率領兩萬人的精銳部隊前往倫巴第,不惜一切代價解救帕維亞。”
費爾南多·德·阿瓦洛斯沉穩地點頭接受了任務:“遵命,陛下。但我鬥膽指出,弗朗索瓦國王此次親征,帶領的軍隊中包括聞名歐洲的瑞士長矛軍和法蘭西重騎兵。這将是一場艱苦的戰鬥。”
“根據探子來報,圍困帕維亞的法軍人數已經因為部分瑞士和德意志雇傭軍的離去下降至兩萬人以下,且面臨着日益嚴重的補給不足的問題。”費爾南多六世沉吟道,“自從經曆了比科卡戰役中的傷亡,瑞士長矛兵已經沒有了往日那種大膽魯莽的氣勢。法蘭西的重騎兵冠絕歐洲,但西班牙的火繩槍兵也絕非浪得虛名。阿瓦洛斯閣下,不知你是否有信心複刻貢薩洛·德·科爾多瓦團長在切裡尼奧拉戰役中的輝煌?”
随着費爾南多六世的一番話,将領們讨論的聲音中信心越來越足,費爾南多·德·阿瓦洛斯的眼睛也越來越亮。當費爾南多六世問出最後一句話後,他中氣十足地答道:“是,陛下!但如果我們成功驅逐了法蘭西人之後呢?”
“那在這個權力真空之下,西班牙也隻好勉為其難地獨挑大梁了。”費爾南多六世戲谑地笑了笑,面色又轉為嚴肅,“記住,阿瓦洛斯閣下,在米蘭公國的行動一定要快!趕在神聖羅馬帝國的南德意志雇傭軍到來之前,一切都要塵埃落定。”
費爾南多·德·阿瓦洛斯鄭重地行了一禮:“陛下,我向您保證,我和士兵們一定會全力以赴。”
與此同時,帕維亞城外的營帳内,弗朗索瓦一世正對自己未來的勝利充滿了信心。他在帳篷中向衆将領展示着軍事地圖:“帕維亞是最後一塊拼圖。一旦它落入我們手中,整個米蘭公國将重新成為法蘭西的領地。”
元帥昂·德·蒙莫朗西卻表現得更為謹慎:“陛下,我們目前确實占據上風,但不應忽略皇帝的盟友與舅父西班牙國王。他很可能會派援軍解圍。”
弗朗索瓦一世灑脫地揮了揮手:“讓費爾南多六世盡管放馬過來!法蘭西的軍隊是歐洲最強大的,此前的失誤隻是一時疏忽。如果西班牙人敢來,我們就在戰場上給他們緻命一擊,徹底粉碎費爾南多六世在意大利的野心。”
将領們面面相觑,沒有人敢出言反駁國王的樂觀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