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流浪者都是九死一生活下來的,本身的能量也相較于新人們更高一些,在基地中的等級測試水平平均都是B級。
苧沭用短刀幫着前面的程庭當着護手,她觀察着流浪者的行動軌迹和它們作戰的行為習慣,抓捕着漏洞快速地将短刀捅向它們的要害出。
很順利地,有了程庭的加持,面前很快被打開了一處出口。
“快走!”程庭吆喝着那些那些新人,雙手沒有停止戰鬥。
身後的大部分新人尖叫着快速地向前方跑去,苧沭原本想跟着一起跑去,結果卻被一些人擠到了一旁。
人在絕對恐懼的加持之下,難免會失去一些理智陷入情緒的漩渦之中,因為大腦在極度刺激之下隻會對人的行為提出唯一一個要求:保住自己的性命。
苧沭的小腿被一個流浪者撲了上來,她趔趄了一下,自己逃離這突破口的希望就此湮滅。
流浪者彙聚得越來越多,程庭站在外圍遲疑了片刻,他帶着愧疚與憐憫地朝苧沭望了一眼,随後快速地扭過頭,朝前方離去。
如果流浪者數量還比較少,那麼他可以停留下來選擇幫助這一個新人,但是圍剿的流浪者太多,僅憑他一人之力很顯然無法戰勝。
新人的資質很好,但奈何運氣不佳,即便他有心栽培,但也緣盡于此。
為了一個有些好感的新人而逞強丢掉自己的性命,這并不是一個理智的人該做出的選擇。
苧沭看着越來越遠的身影,眼眸黯淡了下來。
走得好果斷無情!
她丢開短刀,看着面前這些一個個面露煞氣的流浪者們,随後伸出手就将其中一個流浪者的頭骨捏碎,一顆血色的晶核瞬間就被她融入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處理這些雖然比較棘手,但是收獲似乎也頗為誘.人,至于吸食之後的負面反應,那就看她能撐到什麼時候吧,能活多久算多久。
苧沭發動着自己[共享五感]的技能,盡力讓自己在保持理智的情況下快速地将這些流浪者斬滅,畢竟流浪者數量太多,她所能承受的十分有限,一直高強度隻會讓精神徹底崩壞。
之前序賀把她當做保護殼的時候,雖也面臨着被海怪們圍堵的情況,但當時的情況遠沒有今日這般艱難,其中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那貝殼的外表,本身也含有一定的能量來對抗外界。
但如今的苧沭什麼也沒有,隻能赤手空拳全憑自身。
苧沭現在全憑心中的怨氣和怒氣行動,殺得很是盡興,甚至有些毫無意識的瘋狂。
轉瞬之間,周圍被一股清涼的黑氣覆蓋,水流像是被扭纏到了一塊,流浪者面色出現短暫地驚愕,慌亂的呼吸聲瞬間傳至每個角落。
苧沭低頭踹了一下那具無頭屍體,她目光瞥至一抹黑色,瞳孔一震。
手腕被什麼東西用力地一扯,苧沭雙眸頓時恢複理智,擡起手就是往那看不見的身影打去。
隻不過還沒有如想象般捏爆那東西,就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怎麼這麼暴力?”
苧沭咬牙一笑,那隻手順着說話人的脖子處探去,她張口:“救我出去,不然我現在就捏爆你。”
“殘暴。”來人略帶戲谑性地吐出兩個輕俏的字眼,他将人往自己懷中一攔,順着水流就往外離去。
身後的水流攪動得更加厲害,苧沭聽見黑氣之中傳來流浪者痛苦扭曲的聲音,随後“嘭”地一聲,血肉四濺,唯有暗沉的晶核被黑氣嫌棄得扔進磚瓦的縫隙裡。
序賀将人帶進了矢墟渠溝,最外圍的那些巨大的海怪們碰見來人,并沒有上來進行攻擊,而是安靜地退至一旁,同先前苧沭來這的态度完全不一樣。
不過它們雖然對人魚懷有敬意,卻時刻虎視眈眈地盯着他懷中的人類。
苧沭回瞪了過去。
——瞪什麼瞪,哎嘿?打不着吧?
她沒想到自己某天也會人仗魚勢。
之前沒有深入過渠溝的内部,苧沭便一直以為這是一條縱深的峽谷,但此刻定睛一看,便能發現穿過前面狹窄的縫隙後,在接近中間位置的下方,有一處類似盆地地形的地方。
那扇乳白色的貝殼外部被黑紫色的觸手盤根錯節地僅僅扒附,周圍遊蕩者些許相貌奇特的海怪。一些海怪苧沭還挺眼熟,先前她在給序賀打工的時候倒是經常碰見。
苧沭感覺自己的手腕連着十指都黏膩潮濕起來,她低頭借着光源看向自己的手,那裡正在被序賀手掌間伸出的觸絲狠狠地“揉搓”,黏液覆蓋了她原本手心滲出來的汗意,她看向面前依舊一臉毫無反思的序賀:“你把我的手弄髒了。”
“髒?”序賀聽後蓦地發出一聲冷笑,他将與苧沭十指相扣的手拽了上來,放在兩人之間:“相比于那卑賤的人類,我的氣味可謂好上不知千百倍。”
苧沭一愣,她看向那雙眼睛,手掌間的液體順着水流飄散,一呼一吸之間,全是序賀身上所釋放出來的味道。
“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序賀下意識地辯駁:“吃醋?我這隻不過是怕你污染了我的領地。”
“在我這裡,我不允許有其它任何人類的味道。”
苧沭:......
人魚的世界她不懂。
她掙脫着松開手,卻不料那人魚抓得更加緊,苧沭指尖都陷入了他的肉裡,但那雙手卻依舊沒有要松手的迹象。
“太好了!老大!你終于回來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抛下我們!”
“就是就是!老大,那些人類沒有虐待你吧!”
苧沭輕輕地咳嗽了幾聲,她望向這些熟悉的面孔,心中不知怎的竟然有一種故友重逢的感覺?
序賀目光瞥向四周遊蕩的海怪,伸了伸手:“它們要求我把你救回來。”
苧沭轉頭微笑:“那我真是謝謝你哦。”
“老大!我們準備了些好吃的,專門給你留着呢!”
“對呀對呀!保證讓老大這幾天在外面受的委屈全部統統釋放!”
苧沭心尖一暖,像是被火爐毫不疲倦地烘烤,原先沒有察覺,可是此時伸手一碰,就能發現那裡的位置暖暖的。
“好了,你們老大現在更想要休息。”序賀不滿地瞥向那些海怪,它們占有她的時間實在是有點長了。
“好波~那老大,你休息完,我們再來找你!”說着便搖動着身後的尾巴一一遊進周圍的洞穴裡栖息,短瞬之間,原本熱熱鬧鬧的氛圍又隻剩下她和他。
而它們,也瞬間移去了貝殼之中,貝殼嚴絲合縫牢牢緊閉,空氣中靜默地似乎都能聽見水泡生成又破滅的聲音。
……
“這些,我的保護費。”序賀臉上那道小拇指寬的疤痕生出一顆顆細小的珍珠,令人熟悉的味道再次撲面襲來。
苧沭微微彎頭,看着那隻手,随後順勢将序賀抵在那張珊瑚床上。
序賀順着她的力道後退,在即将碰到珊瑚床的堅硬處,他無聲施了一道咒語護住了面前的人。
“那些晶核哪有你的好?”
序賀呼吸一停,他取出自己的晶核,抵在苧沭的面前:“你想要,那給你就是了。”
“怎麼?好歹曾經也是海洋之主,現在就這麼輕易把晶核讓給一個人類?”
苧沭沒有伸手去接那晶核,而是朝面前的人又靠近了幾分,她盯着他面孔上那細小的傷疤,伸手摸了摸,又在不經意間重重地按下。
“引.誘我?”
序賀聽聞隻是哼聲一笑:
“嗯,引.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