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語氣頗有一種家長在教訓自家孩子的感覺。
他轉過身,擡腳就要離開。
苧沭看見旻止要走,急忙拉着他。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這樣了。”
她不想跟他分開。
旻止嘴角輕揚,他拉住站在原地的苧沭,手指拉住苧沭耷拉在身側的手:“好啦,不要多想了,不管怎麼樣,我都在你身邊,不是嗎。 ”
“嗯。”雖然心裡有些傷心,但是旻止似乎說得也并無道理。
苧沭被安置到了基地内部一間被精心裝飾過的屋子裡,她喜歡各種絢爛的顔色,所以房間的櫃子上擺滿了許多可愛的小玩偶。
她或許說得上是一個繁物主義者,這種被許多東西簇擁的感覺讓她心裡面覺得熱鬧。
“以後你就住在這裡,不用擔心,好嗎?”
“那你呢?”苧沭看着這間溫馨的屋子,心裡憋的氣頓時便消解了許多。
算了,兄妹情誼也好,什麼情誼也罷,至少她跟他在一起了。
“我就在你隔壁的那間屋子。”旻止伸手朝約莫十幾米遠的位置指了指,手腕下的銅質圓片恰好對準了一張安靜坐落的黑色鐵質門。
“你有事都可以找我。”他的聲音變得溫和起來,伸手将苧沭的那支搖搖欲墜的珍珠簪子取下。
“這是你的朋友送你的?”
“算是吧?”
根據她的觀察,序賀後面對她的态度也算得上友好,隻可惜不能徹底報仇,沒辦法,看在他族人的份上,她可以勉強先暫時放下。
苧沭瞥至那顆顆分明的圓體,上面的螺钿珍珠是序賀送的。
她當時拿去加工了一番,做成了一支小巧精緻的發簪。畢竟好看的東西就要展露出來,而不該珠玉蒙塵。
旻止臉上依舊維持笑意,不動聲色地将它攥在手中,随後取出了幾個簪有寶石碎花的發夾:“以後戴這個吧,不容易掉。”
“你做的?”
苧沭語調不由得上揚,她拿着那幾個發夾,快速地别在自己的頭上:“好看嗎?”
“好看。”
被誇贊之後的苧沭眉眼都笑意彎彎:“那我就不客氣收下啦!”
她伸出手:“那一個珍珠的發簪我先好好保管着吧,畢竟是我朋友送的。”
想起塔珂路聖都,苧沭内心就覺得有些嘩然。
旻止遲疑了些許,帶有些無奈道:“可以。”
“不過以後不要戴了,那群海怪是我們的敵人。”
最開始苧沭在序賀那生活的時候,就經常聽見人類和海怪之間各種不合的消息,雖然海怪之間也多數不合,但如果上升到海陸兩方,海怪倒是會顯得團結得多。
因為人類會采取一些科技因素去提煉它們的晶核,對它們進行改造,這極大地威脅了它們的生存。
“好吧。”
為了避免自己被當成異類,苧沭同意了。
她和旻止告别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手中攥着的那支螺钿珍珠發簪在燈光之下折射出絢麗的光彩,被包圍起來的珍珠散發着柔和的光澤,仿佛卧躺了一束月光。
也不知道那臭魚現在在幹什麼。
苧沭猛地一驚,急忙揮去腦中的想法,他幹什麼和她有什麼關系,它們又不會再見面了!
猛地拉上窗邊的窗簾後,苧沭将自己裹在一床散發着淡雅甜果香味的被子中,小心翼翼地将發簪放到枕頭的邊緣。
......
旻止告别完後并未走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到了一處秘密實驗室中。
實驗室桌面上一管銀色的溶液正在“滋啦滋啦”地沸騰,上面整整齊齊擺放着各類被标記好的生物晶核,在透明保管瓶中散發着淡淡的熒色。
晶核的旁邊有一處完全封閉的冷凍艙,旻止走到艙門面前輸入指令,随後取出一灌紅色的試劑,紅色的液體澄澈,散發着一股黏稠的苦味,他隻是淡淡瞥了一眼,便迅速将其一口将悶下。
“那小姑娘看起來倒是挺可愛。”
實驗室另一個穿着緊身黑色制服的男子出現在旻止的身旁,他的兩顆眼珠若隐若現地呈現詭異的形态,像是豆腐被切成花一般細細地散開。在喝下那灌紅色試劑後又恢複成正常人的模樣。
“真苦啊,該好好改進一下這穩定劑了。”男子咂咂嘴,好奇地問道:“她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那個妹妹?嘿嘿我看她很乖,要不你介紹給我。”
“滾。”旻止喉嚨滾動,面容在白熾燈的照射下略顯蒼白,不知是在回複别人還是在自言自語:
“我們需要找到能夠适配自己的生命體。”
“你和她不适合。”
築楠“嘁”了一聲:“照你這麼說,那像你這麼強的人,豈不是得單上萬年才找得着。”
旻止沒有理會,隻是手指再次撬開了一瓶裝有紅色液體的瓶塞,苦味滲透進他的喉嚨,他卻依舊沒有感覺,面色沉默冷靜。
“我也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