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願意。

甚至她還貪婪地想要朋友們也活過來，陪在她身邊。

她清楚地知道這完全是出于自己的自私和恐懼——她害怕孤獨。

去幫忙的話，如果被發現了怎麼辦？不，一定會被發現的。艾德安娜說過，蝙蝠俠的形象有參考福爾摩斯，他是世界第一偵探，沒有秘密能夠瞞過他的眼睛。

勞倫娜不受控制地回憶起構建本體馬甲前，系統攜帶着她的靈魂在世界之間穿梭。那時她漂浮在虛無空間中，深入靈魂的冷寂孤獨足以把任何人逼瘋。

瑞拉卻全然不知她的所思所想，她隻是蹭過來，努力抱住勞倫娜，笨拙地拍拍她的背，試着安撫友人明顯不正常的情緒波動。

“勞拉，别害怕。”她說：“大不了、救了人之後，我們換個城市。”

她繼續說：“你看，哥譚的環境很差，艾萊的身體又不好，我們可以換個更生活環境舒适一點的城市。”

“大都會怎麼樣？艾德安娜說過，大都會跟哥譚就隔了一座橋，但是因為有超人在的緣故，那裡很安全、很安全。”

“超人能夠聽到地球上的所有聲音。”勞倫娜說。

“但是艾德安娜也說了，超人不會時時刻刻都聽着所有的聲音。”瑞拉歪着頭回憶了一下：“他設置了關鍵詞和重要的人的心跳聲。隻要我們不說那些詞就沒事了。”

“我很害怕……”勞倫娜的指縫裡沁出溫熱的液滴：“我真的、很害怕……我怕我再一次害死你們……”

瑞拉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抱着她，安靜地等待勞倫娜冷靜下來。

勞倫娜因為情緒崩潰，趴在瑞拉肩頭哭了一會兒之後，理智逐漸回籠。她不好意思地松開瑞拉，下床去給她另找一身衣服。

她們并不知道錄像帶的事。

但，從夜巡時瞧不見羅賓的身影、蝙蝠俠和蝙蝠少女出手越發暴躁、哥譚小喽啰們至今沒有傳出小醜被抓回阿卡姆的消息……

種種迹象表明，羅賓仍在某處被小醜折磨。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去救羅賓，那麼勞倫娜就不會再瞻前顧後。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她們也不知道小醜和羅賓在什麼地方。她們在轉生之前都隻是普通的高中女生，轉生後也沒點亮偵探技能——除了愛麗絲。

但愛麗絲剛吃了藥，還在昏睡中。至少要等她養足了精神才能開始收集線索、尋找小醜和羅賓。

“艾拉，你待在這兒照顧艾萊，好嗎？”勞倫娜已經擦幹眼淚，她攏了攏瑞拉的長發，又摸摸她手感極好的發頂：“我去買點葡萄糖做準備。”

瑞拉點點頭：“我會看好艾萊的。”

葡萄糖不需要進行體内消化，能夠直接吸收進入血液循環，對愛麗絲來說是最适合、效率最高的速效營養劑。

勞倫娜在湯普金斯醫生的診所裡把身上的所有錢都花掉，離開時，她提着的大袋子裡是幾瓶5%的葡萄糖注／射／液和一大袋葡萄糖片。

愛麗絲直到太陽落山後才醒來，索性已經不再發燒，隻是喉嚨有些幹啞。

“勞拉、艾拉……”愛麗絲啞着嗓子輕喚。

一個溫軟的小身體貼過來，把她從被子裡扶起，微涼的杯沿貼上愛麗絲的嘴唇。

愛麗絲就着這個姿勢慢慢喝完了一杯水。

“勞拉，你怎麼想的。”愛麗絲輕輕咳了一聲，語氣很平靜：“羅賓那邊怎麼辦？”

“我想救他。”勞倫娜在黑暗中輕聲說。

“不會後悔？”

“絕不後悔。”

“那好，把我的衣服拿過來。”愛麗絲說：“沒有我的話，你是不可能找得到羅賓和小醜的。”

床頭的香薰蠟燭亮起，勞倫娜和瑞拉合力幫愛麗絲換上幹淨的厚衣服，又給她喝了一瓶葡萄糖。

愛麗絲從床上下來，自覺爬進勞倫娜趕工出來的“背簍”。

“艾萊，救完羅賓之後，我們就去大都會吧。”瑞拉說着，被勞倫娜抱起。

愛麗絲沒有回話，隻閉着眼睛養精蓄銳。

在沒有自主發動能力的情況下，愛麗絲的“無效化”隻會阻斷她的皮膚所接觸到的物體中流動／運行的能力／能量，所以勞倫娜還能背着她使用異能力。

“準備好了嗎？艾萊。”勞倫娜在踏出劇院前輕聲問。

“啊，準備好了。”愛麗絲睜開眼睛：“大門左側三點鐘方向，右側十一點鐘方向有隐形攝像頭，地上有不透明薄膜垃圾，自由發揮。”

勞倫娜操縱着異能力将地上的垃圾卷起，僞造成被風卷起，正好擋住攝像頭一瞬間——她借着夜色掩護，飛快從原本避無可避的監控下逃出。

愛麗絲的馬甲是【太宰治】。雖然她的能力列表裡并沒有尋找隐形攝像頭的技能，但是——簡直就像呼吸一樣簡單，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大腦就先她一步得出結論，她隻需要照本宣科地宣布結果就好。

方便又快捷，長時間使用的副作用也不過隻是低血糖和頭痛。

勞倫娜把葡萄糖片和注／射／液都放在背簍裡，方便愛麗絲自行取用。愛麗絲面無表情地從袋子裡抓出一小把葡萄糖片塞進嘴裡，甜津津的，入口即化。

勞倫娜按照愛麗絲的指示前往一個個地點——那正是小醜此前安放炸彈的地方。她不知道來這裡有什麼用，也不需要知道推理過程。

月亮已經挂上中天，勞倫娜帶着愛麗絲和瑞拉幾乎跑遍了整個哥譚，愛麗絲才終于下了定論。

“阿卡姆。”愛麗絲再次咽下一把葡萄糖片，又灌了一口葡萄糖注／射／液潤了潤嗓子：“小醜和羅賓，就在阿卡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