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恨恨罵道“你罪惡滔天,李香主給你活活氣死了!”
其餘衆人大聲叫喊“魏安叛會降敵,害師求榮。舒大哥不用與他多說,咱們今日将他碎屍萬段,替陳總舵主和李香主報仇!”東岸的衆人一聽,跟着也大聲呼喊。
突然之間,呼的一聲,有人擲了一塊飛蝗石過來。
蔚安安避過之後,進入船艙,隻聽得船周圍四處有噼裡啪啦的聲響,兩邊的暗器不斷的發射,眼下官船停在運河中間,與他們兩岸之人相距甚遠,力度輕的,便落入了河中。
顧炎武幾人和船夫都在船艄,見暗器紛紛飛了過來,也不顧男女大防,都躲進了船艙。
蔚安安嘲諷一笑道“顧先生,這就是您說的同心協力?”
顧炎武等人無地自容,此番一出襲擊,再要說動她,怕是萬萬不可能了。
突然之間火光閃動,噔噔幾聲,幾支火箭射在了船篷之上,船篷瞬間着火焚燒。
滋啦滋啦的聲音不斷響起,灼熱的熱氣,讓船艙内的衆人冒出了熱汗。
顧炎武等人看蔚安安和她的夫人們都毫不所動,心急如焚,再這樣下去,大家都會被活活燒死,于是急忙說道“魏香主,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咱們先脫身,待我們幾人與他們好好分辨一番,相信他們會明理的。”
其他幾人也連連點頭稱是。
蔚安安笑道“那就辛苦幾位先生了。”于是走出船艙,站在船頭,回身指了指耳朵,示意幾位夫人運功抵抗。
雙兒、蘇荃見狀運起内力,雙掌抵在功夫較弱的阿珂、沐劍屏、建甯等人後心。
蔚安安運起洗髓經,高聲喊道“顧炎武先生在船上,請暫且停手!”其聲音中氣十足,遠遠蕩開了去。
兩岸周圍的人,皆是聽得清清楚楚,猶如在身旁一樣,他們一怔,互相瞧着,均是心中駭然,這是何等的功夫,人聲慢慢靜了下來,暗器也逐漸停發。
不過可苦了毫無功夫的顧炎武等人,雄厚的内力震得他們耳膜生疼,頭暈目眩,直到緩了好一會,疼痛的症狀才逐漸消失。
那姓舒的縱聲問道“顧炎武先生是在船上嗎?”
顧炎武站到船頭,拱手盡力喊道“兄弟顧炎武在此。”
那姓舒的聽聞“啊喲”一聲,急忙發令道“會水的兄弟們快跳下河去,拖船近岸。”
隻聽得撲通、撲通的聲音接連響起,十餘名會衆跳入運河,将官船又推又拉的移到西岸。
此時船上火勢燒的甚旺,蔚安安撿了不少船上的木闆,說道“夫人們,來不及了,你們跳上木闆,不用害怕,保證安全上岸。”
她将木闆朝湖面扔去,七位夫人毫不懷疑,懷抱孩子全都跳上了木闆,剛踏上木闆,便如離箭的弦一般,朝岸邊滑去,不由得驚呼出聲。
待顧炎武等人渾身濕淋淋的上岸,蔚安安和七位夫人、孩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安全到了岸上。
天地會衆人大為驚駭,不敢相信,她的功夫有如此厲害,當即手持兵刃,四下圍住。
那姓舒的向顧炎武抱拳躬身,說道“在下天地會宏化堂舒化龍,拜見顧先生。”
顧炎武拱手還禮,會中的一名老者躬身道“當年河間府殺龜大會,天下英雄推舉顧先生為總軍師,在下曾見過顧先生一面。衆位兄弟真是魯莽了,還請恕罪。”
蔚安安和衆位夫人見此一幕,心中愈發反感泛嘔,當真是一幫虛僞之徒。
建甯這暴脾氣看不下去,張口怒罵道“一幫糊塗蛋,在這裡裝模作樣。”
“我是跟顧先生說話,輪得着你這婦人插嘴了!”他不顧江湖道義,一伸手,就要朝建甯抓去,吓得建甯花容失色。
“放肆!為老不尊的臭老頭,真是該死!”蘇荃左手一格,反手擒拿,已扭住了他的手腕,借勢一推,那老者站立不定,直直的向外摔去。
兩名天地會的會衆急忙搶上前扶住,蔚安安臉色陰沉,在一旁屈指一彈,隻見那兩名會衆,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沒接着那老者,摔了個狗吃屎,弄得滿臉泥。
眼見氣氛劍拔弩張起來,顧炎武攔在中間,叫到“大家有話好說,别動武,别動武!”
這時官船艙内已經着火,火光照的岸上明晃晃的,衆人面目看的清清楚楚。
阿珂、建甯懷抱着铄兒和芊芊,曾柔指揮方怡、沐劍屏、雙兒擺好了方陣,若真是動起手來,對方讨不着便宜。
顧炎武拉住舒化龍的手,說道“舒大哥,請借一步說話。”兩人走了數丈,舒化龍聽顧炎武說了幾句話,便大聲招呼了六七人過去,看樣子是這一批人的首領,那被蘇荃摔倒的老者也在其内,餘下的四十多名人,仍是将蔚安安等團團圍住。
蔚安安負手而立,一言不發,神色冷峻,擡眼瞧去,天地會衆人均是心突的一跳,握着兵刃的手有些顫抖。
不過多時,舒化龍和宏化堂的首領聽了顧炎武的解釋之後,才明白事情裡的原委頗多,蔚安安在朝廷做大官,大家雖不能理解,但總舵主陳近南既然不是她所殺,心中的憤恨也就都消了。
衆人一起過來,舒化龍抱拳說道“魏香主,剛才之事,我們是誤會了你,若不是顧先生開導,大夥兒險些得罪。”
蔚安安冷笑道“險些得罪?怕已經得罪了。你這些手下的兵刃不大好,我替你收繳了罷。”說着斜身一閃,神行百變的功夫使了出來,身形鬼魅,忽近忽遠,兩個起落之間,就已在包圍的會衆之間繞了一圈,不知何時回到了原點,手中還拿着好幾把的兵刃。
隻見她手掌微動,衆目睽睽之下,那些個兵刃,便碎成了一段一段的鐵片,全部掉落在地。
在場衆人目瞪口呆,沒想到他的功夫已經到了神秘莫測的地步,被奪走武器的會衆驚愕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這人懷揣不漏,武功精神,難怪年紀輕輕便做了天地會青木堂的香主,自來名師出高徒,總舵主的嫡傳弟子,果然非同小可。
先前摔倒的老者在宏化堂中武功甚強,衆兄弟素來佩服,卻被蘇荃一扭一推,全無招架之地,摔了個狗吃屎,丢了面子,如此看來,這其餘六個少婦各個皆是高手,雖然他們人數衆多,當真動手,隻怕....隻怕是全軍覆沒。
舒化龍身上冒出了冷汗,抱拳恭敬說道“魏香主武功了得,佩服,佩服。”
蔚安安冷笑道“你也不差嗎,以多勝少,自古是占優勢。”
此番諷刺,讓宏化堂衆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有氣無處發,誰讓自己先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偷襲他們呢。
舒化龍軟了語氣說道“顧先生适才言道,魏香主是身在曹營心在漢,要幹一件....”
蔚安安打斷他說道“今兒既然都在這,我把話明說了,從今以後我跟天地會再無幹系,也跟朝廷再無幹系,你們也不要再來找我,若是再來,你們也罷,朝廷也罷,别怪我不客氣。”
舒化龍見她說的決絕,暗自後悔,求助的望向顧炎武,隻見他歎聲搖頭,狠下心,突然右手伸出食指,朝自己眼睛插去。
衆人齊聲驚呼,有些側過頭去,不忍去看。
誰知指尖離眼睛還有一寸的距離,舒化龍的手腕被蔚安安擒住,便再也動不了,他神色驚訝,說道“兄弟冒犯了魏香主,犯了本會不敬上長的戒條,應當重罰...”
蔚安安笑道“我說了,從今兒開始我跟天地會沒有任何關系,你也不用遵照這些戒條了。我不願見血,你們想幹什麼跟我無關,别讓我瞧着就是。”
先前摔倒的老者丢了面子,憤憤不平,森然說道“若是顧先生和大夥兒都受了騙,這人舍不了榮華富貴,又去做了他的大官,那該如何?”
七位夫人紛紛朝他看去,目露殺意,那老者有些害怕。
蔚安安松開了舒化龍的手腕,輕笑道“你說呢?”
舒化龍知曉在場兄弟們無一人是她的對手,她要取他們的性命,簡直易如反掌,若有所思的說道“我相信她..不會的。”
接着左手一揮,衆人紛紛推開,上馬而去。
舒化龍深深看了她一眼,沉聲道“還望閣下能說到做到,告辭!”
那老者逞強的叫道“閣下,回家去問問你娘,你老子是漢人還是滿人。為人不可忘了自己的祖宗。”
竹哨聲響起,東岸的會衆也縱馬向南。
片刻之間,兩岸人馬退得幹幹淨淨,河中的那艘官船兀自燃燒未熄。
顧炎武歎道“這些兄弟們,對魏香....閣下還有見疑之意。他們是草莽豪傑,說話行事不免粗野。可是一番忠義之心,卻也令人起敬。魏...閣下,我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隻盼...你别忘了是大漢的子孫。咱們就此别過,後會...無期。”說着拱拱手,和其他幾人作别而去。
蔚安安站在河岸之上,望着焚燒的官船,其火勢漸熄,秋風吹來,心生一股凄涼之意,喃喃說道“人生就跟這火一樣,燃燒過後,隻剩一地雞毛....”
蘇荃知道她心情不好,和其餘六人走到她身邊,輕聲說道“你不是還有我們麼?”
蔚安安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此時真正的無事一身輕,歡喜的展開雙臂,搭在幾女的肩頭上,笑道“不錯,咱們回揚州接上娘...”
阿珂急忙說道“還有我娘呢?你給忘了?”
想起陳圓圓驚絕天人的模樣,蔚安安輕咳幾聲,說道“自然不會忘啦,咱們一大家子去過快樂的生活喽。”
七人紛紛掩口輕笑,神色憧憬。
建甯說道“對了,之前你們說過揚州的麗春院不好玩,咱們這次不就是去麗春院接婆婆麼?我倒要瞧瞧麗春院是個什麼地界。”
其餘六人聽罷笑的前仰後合,方怡笑道“等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蘇荃湊近蔚安安,低聲笑道“陳圓圓啊....”
蔚安安神色尴尬,讪讪一笑說道“那是嶽母,自當和娘一起接走。”
蘇荃嬌笑道“你心裡打什麼算盤,隻有你自己知道。”
蔚安安打着哈哈,忙說道“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官船的火勢逐漸小了下去,蘇荃說道“天地會的燒了你的坐船,當真是燒得好,燒得妙。船上的那些個船夫,皆是見證人,咱們正好全部推到天地會身上,也好好出口惡氣。”
此言一出,幾位夫人皆是一起鼓掌,紛紛叫好。
蔚安安瞧了過去,看見不遠處的岸邊,蹲着好幾名船夫,側頭笑道“夫人,實施計劃罷。”
蘇荃紅唇微翹,輕聲說道“諸位妹妹,可是準備好了?”
雙兒、曾柔、方怡、建甯、阿珂、沐劍屏齊齊點頭說道“準備好了,荃姐姐。”
蘇荃從懷中掏出竹哨,使勁吹了幾下,不過多時,又是一陣疾馬奔馳,來到岸邊,馬上衆人皆是一身黑衣,面蒙黑布,大聲怒道“魏安你這狗賊,這麼放你,算是便宜了你,弟兄們殺!剩下的,去搜刮這狗賊所攜帶的金銀珠寶,其他女眷全部抓走!”
抱在懷中的兩個娃娃被驚醒,順勢大哭起來。
幾人越下馬來,和蔚安安、蘇荃交上了手,一時間雙方越打越快,不知不覺中進了樹林打鬥。
雙兒和建甯,也一邊厮殺,進了樹林之中。
忽然聽得蔚安安大叫“啊.......救....”叫了這個救字,倏然更無聲息。
方怡、阿珂、沐劍屏、曾柔四人互瞧一眼,與馬隊上的人過了些招,急忙來到岸邊叫道“快救魏公爺!天地會的殺回來了!”
衆船夫一直蹲在岸邊,見到天地會放火燒船,又突然折返殺害了魏公爺,早已經吓得簌簌發抖,眼見天地會其他人騎馬追了過來,當即四散沒命般的奔逃,頃刻間走的無影無蹤,哪裡還有什麼膽子救人。
四女見他們連連逃走,好笑點頭,轉身來到樹林裡頭。
來到樹林中,隻見數十名黑衣人舉着火把,将蘇荃、雙兒、建甯等人圍了起來,蔚安安直挺挺的躺在地下,一動也不動。
四女明知是假,整顆心卻還是揪了起來,急急忙忙跑了過去。
沐劍屏不禁心中怦怦亂跳,伏在蔚安安身上,焦急的問道“荃姐姐,這都是假的,是不是?魏大哥,沒有事罷?”
幾女剛要說話,隻見蔚安安眼眸睜開,露出了笑意,心中的石頭紛紛落了地。
沐劍屏見她身子僵直,頓時眼淚一顆一顆的滾了下來,抽噎說道“不是說好是假的了麼?怎麼真傷害魏大哥了?”
蔚安安擡手摟住她的柔軟的身子,歎道“瞧瞧,還是我的小郡主好,你們啊一個個都沒有良心的。”
沐劍屏見她“死而複生”,欣喜若狂,是又哭又笑,抱着她緊緊不撒手。
方怡打趣道“小師妹,還不是你說不能殺這些船夫滅口,安安也不用籌劃這些計策了。”
沐劍屏嬌聲說道“那些船夫是無辜之人,咱們不能不講道義,殺害無辜。”
在場衆人紛紛輕笑,二人站起身後,數十名黑衣人齊刷刷的半跪說道“參見公子、夫人。”
蘇荃等七女均是羞紅臉頰,不好意思的微微颔首回禮。
蔚安安說道“快起來罷,一會你們前去碼頭上的餘船造出劫掠财寶的樣子,船上有些親兵,不要害了他們性命,雙兒、方師姐、珂兒,你們喬裝改扮,混在他們中間,取出金銀細軟,還有咱們必備的東西。等一切做好之後,你們分散各地,散布謠言,就說官船黑夜中遇到匪徒襲擊,船毀人亡。”
衆黑衣人齊聲道“是,公子。”
建甯一聽還有這等好玩的事,當即說道“我也跟着一起去,這打家劫舍怎麼能少的了我,還頭一回見呢。”
衆人生活一起多年,對她性子極為了解,不禁啞然失笑。
蔚安安說道“那是官船,你是公主,去了讓人認出來,咱們這不是功虧一篑麼?”
建甯挽着她的胳膊,撒嬌說道“好老公,你就讓我跟着去吧,我保證不會讓人認出來的!這麼好玩的事,錯過多可惜啊,求你了。”一雙撩人的眸子撲閃着,火光照在她媚意的臉上,添了一絲純真,令人都會心軟。
蔚安安眼中皆是柔情,将她淩亂的發絲捋到耳後,笑道“好,你去可以,但不能惹事,不能暴露,可是記住了。”
建甯連連點頭,歡喜說道“我記住了,來來來快換衣服。柔妹妹,芊芊你先幫我看一下。”
曾柔微笑答應,接過芊芊,憐愛的輕晃身子,哄她睡覺。
衆人見她還如少女般靈動歡樂,均是微微一笑,羨慕起她這灑脫率直的性子來。
待雙兒、方怡、阿珂、建甯全都喬裝完成之後,幾女為怕暴露,蒙上了面巾,都跳上了準備的馬匹。
蔚安安走到建甯跟前,見她有幾顆扣子沒有扣好,伸手給她将扣子一顆一顆的扣好,溫柔說道“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不注意,扣子沒有系好,都不知道麼?”
建甯的目光細細描繪着她俊雅的面容,撩人的眸子裡掩蓋不住的笑意,輕聲說道“我是故意的,就願你讓你給我系。”
蔚安安笑道“好,我給你系一輩子。”兩人相視一笑,多年的生活,一舉一動皆是默契,蔚安安将她扶上了馬,招呼手下門人,保護好幾位夫人,決不能讓她們暴露了身份。
手下之人領命,攜着四女騎着快馬,飛馳而去,一路之上叫嚣大罵,皆是引人注意。
另一方面蘇荃已經安排好一家人隐退安全回揚州的道路,一路之上有手下門人暗暗保護接應,一切都水到渠成。
大家商議妥當,蔚安安、蘇荃、曾柔、沐劍屏另改了裝束,先前赴淮陰客店等候。
直到後半夜時,雙兒等幾女才騎馬趕到了淮陰客店與衆人相會,将所有财物和必備的要物全都拿到,據幾人描述,那些親兵有的受傷嚴重,卻都不緻命,養傷十天半月就會好。
八人不敢多留在,立刻收拾細軟,再次改變裝束,離開了淮陰客店,按着蘇荃所安排的道路,來到了揚州麗春院。
韋春花見自家女兒帶着媳婦回來,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又得知兩個娃娃是親生的,起先斷然不信,但瞧着這兩娃娃與女兒是有相似之處,又得到女兒和媳婦的接連保證,還看過了生子秘方,不由得啧啧稱奇,抱在懷中,猛親一頓,又哭又笑,甚是疼愛。
兩個娃娃不過多時,就與這從未謀面的奶奶相處甚歡,打鬧玩樂,吃吃發笑。
韋春花看見自家女兒帶了七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各個美貌動人,像天仙下凡,喜不自勝,心想:這小王八蛋挑的女人真是各頂各的美豔,眼光真是不錯,開起院子來,肯定是紅紅火火,财源滾滾。
蔚安安将韋春花拉倒偏房,神色焦急說道“娘,此處不可多呆,咱們要收拾一切,趕緊走。”
韋春花問道“你這孩子,出什麼事了?這麼鄭重。”
蔚安安說道“先不能告訴你,這可是掉腦袋的大事,你快些收拾。”
韋春花聽罷,倒也不怕,急忙起身,将房内的櫃子打開,翻得亂七八糟。
蔚安安納悶問道“娘,你幹什麼呢?”
韋春花拿出一個盒子來,得意笑道“這可是寶貝,别的不帶走無所謂,這個是一定要帶走的。”
蔚安安問道“這啥?”
韋春花嘿嘿笑道“這是你老娘當老鸨以來,掙得所有錢财,足足有二十四萬兩左右,都是給你攢的,還有姑娘們的賣身契。”
蔚安安說道“這麼多?”
韋春花樂道“你去把這些姑娘們的賣身契還給她們,還有一人發一百兩銀子,讓她們能安身立命。讓他們等那些龜奴、打手睡覺的時候再逃跑。這位狗犢子的龜奴、打手們的薪錢,老娘才不給他們發,等你辦完這些事,咱們立刻就走。”
蔚安安笑道“娘,論黑吃黑的話,你真是精通。”
“快去!小王八蛋,不能耽誤時辰。”韋春花朝她踹了一腳,讓蔚安安輕輕閃過,竄出了房間。
待事情辦完之後,蔚安安走到天井中,見到阿珂背着包袱,攙扶着陳圓圓緩緩走了過來,她環抱琵琶,身姿搖曳,一舉一動皆是風情。
阿珂說道“安安,我娘都收拾好了。”
陳圓圓微擡眼眸,一雙鳳眸中欲說還羞,屈膝行禮,嬌聲道“大人的大恩大德,賤妾...”
還未等蔚安安說話,阿珂将她扶起,說道“娘,你怎麼能跟她行禮呢。她...是...”阿珂鳳眸流轉,與陳圓圓有八九分相似。
蔚安安瞧着相像的兩人,性格卻大不相同,一個嬌娈動人,一個火爆難馴,當真是奇妙,笑道“一家人,都是一家人。就無需這般客氣了。”
陳圓圓面頰泛粉,妖娆的身姿和天仙的容貌,引得院子中衆多男人住步停留。
韋春花收拾好包袱,領着兩個娃娃走了過來,樂道“原來你是小寶媳婦的娘,不錯不錯,當娘的美貌比女兒還好看,從今以後,咱們就是親家了。”
幾人心思百轉,蔚安安和陳圓圓神色尴尬,一起說道“娘。”
“是,親家母。”
蘇荃和其他夫人站在門口說道“安安,馬車已經備好了,咱們走罷。”
一家人不敢耽擱時間,急忙出了院子,坐上了馬車,離開揚州,前往雲南,一路之上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到得大理城後,自此以後一家人隐姓埋名,過起了逍遙自在的日子。
蔚安安閑居自在之際,想起四十二章經内的巨大寶藏,雅克薩城也甚為熟悉,現在銀兩富足,等到哪天沒銀子花了,可以去鹿鼎山下挖些寶藏填補家用,至于龍脈之說,誰知道是不是真假,反正也跟她毫無關系了。
康熙得知蔚安安所乘官船失火,其家眷被天地會反賊擄走,登時大怒,立即下旨各地清繳天地會反賊。
他熟知蔚安安的性格本事,料想她決不緻輕易為反賊所害,更何況又尋不見屍首,當即宣召多隆進宮,命他為江南提督,明面巡查河道,暗自查訪蔚安安的下落。
多隆接旨,愣愣出神,不敢相信魏安身死,出得宮門,想起二人臨别前的談話,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測,眼角眉梢皆是歡喜,率領手下官員,出得京城,每每到一個地方,排場甚大,隊伍甚多,張貼榜文,生怕旁人不知他奉旨巡查河道,這也給了蔚安安當時離開揚州充足的時間。
康熙自蔚安安消失之後,下朝回到上書房後,甚為沉悶不樂,回想起她與自己告别那天,如此反常的乖巧規矩,還不忘囑咐自己,先是一笑,而後惱怒罵道“臭小子!又開溜!”
随即康熙愣神,眼眶微紅,一滴淚滴在桌案上,明白從此以後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後世史家記述康熙六次下江南,主旨在視察黃河河工。但為何他以前從來不到江南,蔚安安一失蹤,當年救下江南?巡視河工,何須直到杭州?何以每次均在揚州停留甚久?又何以每次均派大批禦前侍衛前往揚州各處妓院、茶館、飯館等查問蔚安安其人?查問不得要領,何以郁郁不樂?
康熙此後不斷派人明查暗訪,迄無結果,又派遣曹寅為蘇州織造,命他常駐江南繁華之地,就地尋訪蔚安安,後人探究猜測曹寅乃是紅樓夢曹雪芹的祖父,原為禦前侍衛,曾是蔚安安的部署,具體是真是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此書完結,謝謝大家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