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自己從前還是駐唱的時候,總要有些手段去留住客人,當時她選擇無視台下的客人們觊觎的目光,即使不願意還是任由自己被打量,現在她選擇更直接,她對顧姜苒釋放了污染。
可被沈芸熙點過很多次自己早就不敢完全相信黃靜怡的顧姜苒早有防備,在對方的手摸上來時猛的閉眼。
事實證明隔絕視線的确是一個好辦法,如果她一開始就堵住鼻子閉上眼捂住耳朵是不是就不會那麼容易被污染了?
“那你會死的更快。”沈芸熙冷冷的說。
閉上眼她就看不到玫瑰園裡掉san場景,捂上耳朵她就聽不到那些玫瑰的低語,賽上鼻子她就聞不到帶有蠱惑意味的花香,可同時她就隻能依靠别人,她沒有辦法。
黃靜怡也沒有辦法,她必須用耳朵聽,隻能用眼睛看,她的身邊沒有人可以依靠,她隻能靠自己,就這樣,她慢慢的融入夜色,清醒的沉淪在那片玫紅色的燈光下。
黃靜怡清醒的走進了漩渦。
沈芸熙從精神海裡出來,一隻手放在顧姜苒的肩上囑咐對方先别睜眼,另一隻手拉開了黃靜怡放在對方臉上的手,開口:“接下來我和你談,我不喜歡别人碰我的臉。”
黃靜怡看看兩人如出一轍的臉,像是知道了什麼勾唇一笑,“行。”
不得不說沈芸熙的手給足了她安全感,顧姜苒不敢睜眼,于是努力的去聽兩人的談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沈芸熙面前的黃靜怡變了模樣,身上充滿了被燒焦的黑斑,臉部因為高溫融化變形,甚至關節處灼燒拉絲露出扭曲的白骨。
但她絲毫沒有在意,周身轉了一圈好奇的打量着自己,笑道:“怎麼樣?你的傑作,好看嗎?”
“我沒時間和你讨論這個,第一個問題:為什麼你一出現溫室就變得平靜了?”
“第二個問題:你長久不消散的執念和苦衷,還有想托付的後事跟未了的心願。”
“第三個問題:怎麼在殺死溫室的情況下淨化你?”
75.
黃靜怡撇撇嘴,不滿的打量着面前的家夥,“喂,我說,你這個打人的直接問我這個被打的這些問題合适嗎?”
“有點寄人籬下有求于我的樣子行嗎?如果不是我這個時候你們倆已經變成肉泥滋養溫室裡的玫瑰了,對救命恩人友善一點OK?”
沈芸熙擡眼看着早就失去原貌變得跟“魅色酒館頭牌”挂不上鈎的渾身暗淡和她們一樣髒兮兮的黃靜怡笑了笑:“你裝什麼?你不是本身自己就恨不得對方死掉嗎?現在我開口了反而矜持了,你是覺得我們倆不夠格想等其他人來嗎?”
“先不說到底會不會有人再有機會來這棟玫瑰别墅進入這間玻璃溫室,就說這數不盡的玫瑰、屍體、碎塊、骷髅,我們是少見的能撐到現在的吧?畢竟其他人第一次進這裡身上不一定帶有護身符能扛得住。”
“其他人也不會第一次進這裡就吵醒這些玫瑰遭受攻擊。”黃靜怡反駁。
沈芸熙噎住,轉而換了話題:“你想破壞掉這裡。我不知道你最開始回憶裡的話幾分真幾分假,可你收到的不公和過往的經曆造不了假。”
她看過了,在回到精神海後跟顧姜苒思維共頻後看到了對方從系統吃到的瓜。
“作為塑料玫瑰的你被這片溫室裡其他的花劃分為異類,即使那些紅讓你折射外顯化形成了與它們相似的紅玫瑰,但你照樣沒有刺、沒有連接着溫室的血管,你的獨特與衆不同藏不起來。”
“可人本就不需要為了合群瘋狂的改變自己,你就是獨一無二的,無法被掩埋在人群……花叢裡的。黃靜怡,這個世界允許不同,你被困住了,不隻是被這座溫室,也不是那個什麼有權勢的男人,你被你自己困住了,是你自己沒有接納自己的不同。”
“你對自己說不行不可以,我不能這樣,我得和人們一樣,我要融入進去,做符合他們預期的事情,這樣子我受到的打量和傷害就會少一點,我聽到的有關自己的不好想法就會少一點,但最後你恨的卻是他們。沒問題這很對,換作是我被全網黑還語言暴力天天接受負面辱罵嚼舌根任由怎麼解釋都沒人聽了我也恨。”
“你會恨他們一句句話逼死了你,你會恨他們的排外、恨他們為什麼要步步緊逼壓得你喘不過氣隻能瘋狂的再次改造自己。”
“你也恨自己的出身,為什麼輪上自己就是這麼個悲慘經曆,要艱難的忙碌不停的學會看人臉色的才能生活。”
“成為塑料玫瑰是你自己的選擇,當然他們并不無辜,這次還讓你選怎麼樣?由你來決定你的結局。”
“如果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生那就自己選擇死法好了,人這一輩子就這麼短,總要做點自己真的喜歡的事,幹點真的由自己做下的決策才不至于太後悔。”顧姜苒聽話的沒有睜眼,隻是在談話就要結束的時候沒忍住插了一嘴柔和了下沈芸熙說的話。
這家夥嘴裡一向沒什麼好話,本來想要關心的說出來卻冷冰冰的帶點嘲笑意味,萬一黃靜怡真惱了給她們扔回去怎麼辦?
黃靜怡隻是聽着,任由兩人說話沒打斷,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
顧姜苒看小說和電視劇的時候總覺得主角們用語言感化反派純屬編輯沒活了瞎扯,都當反派了哪有那麼好被三言兩語說動,就因為主角說:“我懂你的苦你的難你的所有不如意。”就淚流滿面改邪歸正了?
不會有人真的對别人的經曆感同身受,哪怕他們真的相似到了極點,可世界上不會有兩片相同的樹葉。
但這一刻她是真的希望黃靜怡就像是電視劇反派一樣認了。
“你們兩個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希望用嘴炮攻擊來達成目的似的,我隻想說,效果甚微。如果你們面對的是不能交流沒什麼理智的污染物或是本就鐵了心的存在,這些話沒有一點用處,隻會加速你們的死亡,你們在浪費自己好不容易的喘息時間。”
等到兩人都停下後黃靜怡接話到:
“如果不是我真的想和人說說話也想離開這座花房,在遇到你們的時候不會就那麼輕易的給放走還留下了我的印記,感謝你們身上的那點與衆不同吧,不然你們倆就會變成這裡新的玫瑰,白日裡任由别人觀賞的被折下也毫無還手之力的普通玫瑰。”
所以黃靜怡對于自身的閃光點其實是在意的,顧姜苒想。她會關注到别人的不同,卻不得不因為生活抹殺掉了自己的那份獨特。
“殺死溫室很簡單,殺了我。”她說:“不過因為我是污染物的同時還是一個執念過深不肯散的魂,所以我很難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