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飛絮，這道題你來答。”

隻聽教室後面椅子凄厲地劃過地面，觀飛絮睡眼惺忪站起來，捧着練習冊。

“47頁。”解千意小聲道。

“誰都不許提醒！”王愛莉盯着解千意。

觀飛絮翻過一頁，哪道題？

“D。”

“哦，選D。”

“我剛才講到哪句話，翻譯一遍。”

觀飛絮再次看向解千意，他手中的筆悄悄在其中一個單詞下畫線。

觀飛絮心領神會，翻譯起來。

“你翻譯對了你也出去站着，還有你解千意出去站着！”

觀飛絮伸個懶腰，兩人一前一後出去，不少人看着他們的目光中帶着羨慕，上英語課不如出去站着舒坦！

他們避開教室前門的玻璃，躲在王愛莉看不到的地方。

“你說愛麗絲是不是更年期了，怎麼這麼容易生氣，還是咱老金好，養生養的更年期都晚。”觀飛絮站在窗台前，想都沒想坐了上去，兩條腿耷拉着，來回晃。

解千意一隻手插在兜裡，靠在牆壁上看他，眼神中透着絲意味不明，還有點困惑。

“中午上哪吃飯？”

“随便，聽你的。”

“那就去朱家小館好了，聽說他家蝦滑飯好吃。”

一中是一所位于社區的老學校，周圍是居民樓，學校裡沒建食堂，所以學生們中午晚上都會出來吃飯。多年來為了應學生的需要，校門前形成了小型商業街，無數家小飯館，奶茶店陸續開起來，一中學生成了消費主力軍。

解千意點頭。

觀飛絮中途上了趟廁所，回來時沒呆多長時間，下課鈴響了。

王愛莉胳膊裡夾着練習冊，踩着恨天高“咚咚”走出來，“下回再讓我看見你上課睡覺，直接告訴你班主任。”她威脅。

觀飛絮笑着點頭：“好的老師，您慢走，下回我一定不睡覺了。”才怪！

老金的課他照樣睡。

她又看了眼解千意：“你們是同桌，下回誰睡覺要互相提醒一下。”

解千意點頭答應。

觀飛絮路過講台，瞥到王愛莉落下的麥克，一時玩心大起，戴在自己腦袋上：“呼呼，now class begin.”

班裡所有人看向他，幾個女生聚作一團，時不時笑笑，看着他們演小品。

宋朝陽跟幾個男生過來坐在第一排，兩隻手做作地交疊放在桌子上。

觀飛絮像模像樣站在講台上，手裡拿根粉筆，在黑闆上點點：“宋朝陽，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宋朝陽站起來：“報告，我不會。”

觀飛絮擰着眉頭：“我都講過多少遍了，主謂賓定狀補，你怎麼還記不住，上課有沒有認真聽？”他佯作無語，擺擺手，“解千意你來回答！”

解千意沒想到還有自己的戲份，跟他對視一眼，走上講台，站在觀飛絮身後，胳膊從他臉側伸過去拿他手裡的粉筆，就着這個姿勢，在黑闆原有的闆書上講起來。

他的聲音低沉，已經有了成年男性的雛形：“在虛拟語氣中，主句與從句涉及的動作發生的時間不一緻時，謂語動詞的形式應按主句與從句各自動作實際發生的時間來表達，if it rained last night,the pavement would be wet now.”

他們靠得極近，近得觀飛絮好像能感受到他聲帶的震動，身後人存在感實在強烈，後頸上的皮膚莫名其妙癢起來，像有跟羽毛在若有若無地搔着，但實際上那裡什麼都沒有。

“觀老師我課聽得還行嗎？”解千意微垂下眼，看着他。

觀飛絮才反應過來，轉身，差點撞到解千意的下巴，他默默後退了點：“很好，解同學你聽的非常認真。”他們距離實在太近，不過解千意應該不是故意的。

解千意嘴角勾了勾，走回座位，他一隻手藏在衣服兜裡，十指跟拇指撚了撚，剛才拿粉筆，他碰到觀飛絮的手了。

“宋朝陽同學你要多跟解千意同學學習……你那是什麼眼神？你們是什麼眼神？”

觀飛絮察覺到，下面的不管是跟他胡鬧的人還是旁觀的人眼神都很……奇怪，尤其是那幫女同學，幾個人在一起嘿嘿直樂。

“我草！”宋朝陽撲通一下站起來，“你們兩個怎麼跟演偶像劇似的，這是另外的觀衆福利嗎？精彩！”

他跑上來：“我也要演！”

“你演個屁！”觀飛絮躲開他，“宋朝陽同學擾亂課堂紀律。”

就在此時，王愛莉出現在門口，正好看到這一出鬧劇。

觀飛絮反應過來，趕緊将麥克給她：“我正要送去呢，沒想到您自個兒來了，這不是巧了嗎？”

王愛莉下節有課，拿上麥克匆匆走了。

觀飛絮撓撓腦袋：“她剛才怎麼一副要刀了我的眼神？”

宋朝陽向大家揮揮手：“散了吧都散了，觀老師小課堂下課了。”

課間操，全校學生站在操場上擺成方隊跑步。

宋朝陽跟觀飛絮站在一排，解千意站在觀飛絮身後。

“我不想跑步！”宋朝陽這個體育黑洞，跑不到半圈已經呼哧帶喘累成狗了，“到底誰發明的課間操跑步！”

一中課間操為強制執行，除了那些頭疼腦熱，腳崴了的，或者一眼能看出難受得要死的，其他所有人必須參加，普通人要想拿到請假條簡直難如登天。各班課間操時間班裡不許留人，不僅每天要上報參與人數，操場上還有教導主任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