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沒有說了?”喬蘭往後一靠,下巴擡得更高,心情很好地笑了一聲,“也是,這種不倫不類的事,諒你也沒臉說。”
石青的臉色已經相當冷峻了,同江練在一起久了,不自覺也染上他的習性,聲音也少見的變得冰冷:“你非要在小孩面前胡說八道?”
“哈!我胡說什麼了?”喬蘭面皮一繃,仿佛回憶起往事,還殘存着憤恨,實際那麼多年過去,她早已忘了當初的種種情感,現在說這些也隻是為了刺激對面這個人而已。
“我已經表明誠意了,咱們好言好語地談,你把明修讓給我,以後别再來往,我就不說什麼了,怎麼樣?”
石青冷臉拒絕:“不怎麼樣,我最後說一遍,第一,這麼多年我對明修的付出你無論如何也抹消不了,第二,他認不認你,由他說了算。言盡于此,再見。”
他冰冷的聲線裡裹着強勢和憤怒,連隐在身後的身影聽了都感到驚訝。
可這樣無可轉圜的态度卻激怒了對面的女人。
喬蘭幾乎與他同時起身,椅子摩擦出刺耳聲音,她怨怒地大聲道:“好!那我就讓他聽聽,你骨子裡到底是多麼的肮髒不堪!你個惡心人的同性戀!當初我和杜希文在一起時就成天湊過來勾引我男朋友,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你的下賤想法?我多看你一眼都惡心……”
尖銳的聲音引來了店裡其他人的注意,不少人紛紛往這邊張望。
石青在看見對面轉角走出來的石明修時,僵硬地定在原地,他想開口說什麼,身後忽然有人大力拽他的胳膊,他一個踉跄,跌在味道熟悉的懷抱裡。
那一瞬間,他渾身的血仿佛都停止流動了,腦袋嗡的一聲,唇色發白地擡起頭,看到一張冷若冰霜的臉。
江練對喬蘭說了句“閉嘴”,他像一隻處于暴怒中卻極力克制的猛獸,氣勢淩厲尖銳,讓人惶然覺得下一刻就要被撲倒咬斷脖子。
喬蘭尖銳的嘴臉一頓,背上襲上一絲寒意。
石青在腦子宕機中被帶走,直到回到家,他才回過神來,卻低着頭,竟是有些不敢說話。
“你不想解釋嗎?”江練鎮定的語氣裡似壓抑着什麼。
他把石青帶回自己房間,關上門,把兩人的手機靜音後扔在一邊,确保沒人能再來打擾到他們。
石青真情實感地在心裡罵了一遍喬蘭,居然當衆說那種話,還把石明修帶過去了。看到他時石青都懵了,不過沒關系,這事好好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算石明修心裡膈應,不是,他有什麼好膈應的,石青可是實實在在養了他這麼多年,他又不虧。
可誰能想到江練居然也在!
轉身看到男朋友時,石青才知道什麼是天塌了。
“你、你怎麼會在那裡?”
“我擔心你,跟着去了,擅自做主很抱歉。現在,可以解釋一下那個女人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了嗎?”江練絲毫不讓話題有被岔開的機會,他強勢地盯着石青,像猛獸鎖定了弱小的獵物。
“你别生氣,”石青小心翼翼拉起男友的手,“你不會信她說的吧?”
江練無動于衷,任由他握着:“我要是信,還來問你?”
那你能不能收收身上可怕的氣壓,會吓死人的!
石青拉着他在床沿坐下,想了想,開口解釋:“她在胡編亂造,我知道他們在一起後根本就沒主動在他們面前出現過,都是杜希文來找我的……”
江練的氣壓猛地駭人陰冷,他道:“這麼說,你确實對那個杜希文抱有不一般的感情?”
石青:“……那是很早很早之前,一點點,那時候年輕,隻是懵懵懂懂的……”
雷已經爆出來了,他捂不住,也不想為這點小事騙江練,讓兩人的關系生了嫌隙。
盡管如此,他還是感到一陣窒息,莫名忐忑。
江練眼底冰封,神情難辨:“哦,知道了,你暗戀他。”
石青咽了口唾沫,早死早超生地和盤托出:“是,我承認當年是對他動過心思,但我們之間從沒發生過什麼,他是百分百的直男,并不知道我是那個……總之,我們是以好朋友的身份相處的,我也沒介入他和喬蘭之間,他們在一起的那兩年,我一直都有避讓。”
江練繼續用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語調說話:“青蔥歲月的暗戀,難怪……石明修真好運啊。”
石青的手都變涼了,他握着江練的手,有點兒想抽出來,又硬生生忍住了,受了點影響地思考了一下這話,然後才反應略慢地睜大眼,急忙解釋道:“你别誤會!我收養明修不是因為那個原因!”
“我早清楚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除了最開始,後來早對他無感了,真的!他兒子都生了,我還暗戀他什麼,我腦子又沒坑,找虐幹嘛?”
“你别亂想,也别信别人,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發誓!”
隻有石青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真誠,他說的都是真的,但在别人眼裡,他放棄了許多,那樣年輕就收養了一個毫無親緣的小孩,不碰巧的是那還是曾經暗戀對象的孩子,這情節怎麼看怎麼讓人腦補出一場虐戀情深的大戲。
江練垂下眼眸,他終于動了動手,随意地捏了捏比自己小一号的手,冷漠道:“有個作家說,男人的誓言和狗叫沒有什麼兩樣。”
石青:“……”
難怪剖腹取粉經典呢,他現在就有點子想剖一下自己的心自證了。
“不過沒關系,我信你,畢竟這麼多年了。”江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