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澤:“想吃哪一家的,你給我地址,我去給你買。”
白清許聽了,輕輕搖頭,帶着鼻音,委屈巴巴地說:“沒有賣的了......”
這幾年,京溪城市規劃大刀闊斧,二環内連門牌都恨不得标準化,更别說那些路邊攤的影子,更是再難尋覓。
“好好好,不委屈,”顧錦澤連忙安慰,“沒有賣的,我就去給你做,好不好?”
白清許還沒徹底失了理智,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你做?”
“嗯,你相信我,好不好?”
“好吧......”
顧錦澤:“......”
其實,他的廚藝,也沒有那麼不堪吧......
從卧室出來,顧錦澤便開始着手準備這道小吃。
他本以為狼牙土豆是土豆的一個品種,後來上網一查,他才發現這是土豆的一種形狀。
一種很常見的街邊小吃,先把土豆切成像狼牙一樣的形狀,然後再裹上薄薄一層澱粉,裹好之後用油炸,炸好之後,撒上燒烤料、香菜、蔥花等佐料,攪拌均勻,即可食用。
于是,向來懶得進廚房的他,為了家裡這個小病貓,隻能親自上陣挑戰自我。
但上天給予人的天賦就是有别的,給了他優越的外在、過人的智商和豐厚的财富,但就是沒給他一雙會做飯的巧手。
這不,這一把在白清許手中行雲流水的刀,到他手中,就跟突然生了鏽一樣。
土豆切得不是太醜,就是太厚,下油鍋炸的時候,不是太生,就是太熟。
家裡存着的土豆,被他霍霍了個遍,才終于做出一盤暫且能拿得出手的狼牙土豆。
不過,耗時太久,做好端進去的時候白清許已經再次睡着了。
蓬松柔軟的被子,把她整個人蓋得嚴嚴實實,隻有一張臉露在外面,她閉着眼睛,黑長濃密的睫毛在下眼睑處投出淺淺陰影,嘴巴無意識嘟着,挺翹的鼻尖上,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意。
顧錦澤在床邊的地毯上坐下,微微歪頭,看着她乖巧的睡顔,看着看着,不知怎地,就笑出了聲。
沒人知道他在床邊坐了多久,才輕輕開口:“清許寶貝。”
他沉穩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響起,如微風般和煦。
“嗯?”聽到有人叫她,白清許下意識呓語了聲,連眼睛都沒睜開,拽着被角,明顯是已經睡熟。
顧錦澤笑了笑,沒敢再大聲說話:“沒事,睡吧。”
要是做了什麼美味珍馐,把她從睡夢中叫起來還有必要。
至于他那一盤土豆,還是算了吧。
——不值當的。
他覺得不值當的,偏偏有人覺得價值連城。
翌日,當白清許徹徹底底的睡醒,從卧室走出,本想去廚房倒杯水,結果,剛一進去,看到滿廚房的土豆狼藉,她瞬間傻了眼。
眼前莫名浮現出一幅畫面。
一個大男人,半夜拿着菜刀,對着硬邦邦的土豆,一點一點地切出狼牙的形狀。
她看着那些七零八落、有粗有細的土豆條,心中一陣潮起潮落,眼眶忽然就犯了酸。
——這傻男人,不知道切狼牙土豆有專用刀的啊。
想到這兒,白清許眼眶一熱,走到那盤做好的土豆前,用簽子拿起一個嘗了嘗。
炸出來的東西肯定是剛炸出來才好吃,這都放了一晚上,早已經涼了,外面不焦了,裡面也不糯了。
可她覺得,這是她吃過的全世界最好吃的狼牙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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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什麼情況?”午餐時間,徐濱松和顧錦澤一起吃飯,快吃完的時候,他看着他手指上纏着的創可貼,忍不住問了句。
顧錦澤:“昨天不小心刮到了。”
“刮到?你能被什麼刮到?”你做的又不是體力活。
“你管我。”
看他不直面回答,徐濱松又小心翼翼地轉移了話題:“對了,你這幾天沒發生什麼事吧。”
“能有什麼事。”
“那就行,”徐濱松看着他的眼睛,回憶道,“以前每次看你因私事出國,回來的時候表情總是不會太好,但這次,感覺你有點不一樣。”
“哪點兒不一樣?”
“還能吃的下飯。”
顧錦澤:“......”
能不能盼他點兒好。
“诶,不是我說,”徐濱松看着他的狀态,話趕話道,“我這一段總覺得你有點不對勁,以前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現在我終于發現了。”
顧錦澤擡眸,問:“我哪裡不對勁?”
徐濱松:“感覺你吃飯比之前香了。”
顧錦澤:“......”
“恭喜顧老闆,”徐濱松調侃他,“你總算活得有點人味兒了。”
顧錦澤聽了,斜過去一陣眼風:“損誰呢你。”
結果,被損完,某人不僅沒生氣,還主動上前去買了單。
“不是,說說呗,”徐濱松跟上他的步伐,“顧老闆,到底什麼情況啊。”
“沒什麼,就是感覺——”說着,顧錦澤語氣忽然頓了頓,買完單,才接上後半句,
“老天爺忽然間開眼了。”
這話孤零零的,徐濱松顯然沒意會到他的意思,疑惑着問:“嗯?”
顧錦澤卻沒回答他的疑問,而是垂眸,看向了桌面。
收銀台前放着一個藤編的小草盤,裡面放着滿滿的話梅糖,供顧客吃完飯之後爽口用,顧錦澤向來不喜甜食,更别說糖了,可這次,他看着,拿了兩顆話梅糖放在手裡。
然後,徐濱松就聽到他看着那枚糖,嗓音含笑地說了一句:
“開始賞我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