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恕之不知道他表情很難看,像是要責怪池雨草率。
時霄聞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是池雨應付得來的,可他深知自己毫無立場,垂下的那隻手握了握拳。
“打算領證後再告訴他。”
其實池雨也很心虛,他不知道楚岩聽到他要和長天集團的CEO結婚會怎麼表态。
可這幾天相處下來池雨覺得時霄聞也還不錯,很有教養很紳士風度,大概率會是個完美室友。
未經允許,時霄聞的手摟住池雨的腰,是暗示許恕之适可而止注意分寸,池雨被動的往時霄聞身上貼了一下。
“那我敬你一杯,弟弟,時霄聞一顆石頭心算是被人撿走了。”
陸殇湊上來和池雨碰杯:“婚後我們常來往。你喜歡露營嗎?許教授很喜歡,等天氣再暖和一點我們約一次怎麼樣。”
時遠音立刻舉手:“你們帶上我。”
“不帶你哥也不會不帶你啊。”
池雨看着陸殇,覺得他既有幹勁又有活力,是自己非常樂于與之交往的類型。
隻是他總覺得許恕之一副想與在場所有人割裂的表情,他牽牽時霄聞的袖子,希望他能幫忙化解。
時霄聞舉杯主動和許恕之碰杯:“祝你和我陸殇弟弟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一對新人又端着酒杯去下一桌,這邊的伴郎團商量一會兒去會所泡澡再開桌麻将。
難得大家湊在一起,時霄聞問池雨想不想玩,池雨推脫今晚要回家整理東西,時霄聞沒有強求他。
桌上的人提議出去抽支煙,一桌子走得隻剩時遠音和池雨兩個人,恰好許恕之那邊酒也剛敬完,才放下杯子,立刻找到了池雨。
他把池雨拉到一邊,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陸殇身上,暫時放過了他。
“你怎麼和時霄聞結婚?”
這個問題許恕之非要搞清楚不可,即便是陸殇足夠愛他,他也疲于應付世家婚姻内的人情世故,雞毛蒜皮。
“他向我求婚了。”池雨老實回答。
許恕之看了看池雨的臉,漂亮得無法無天,就好像阿修羅降臨一般,帶着噬魂攝骨得美貌,無端引人升起罪惡。
漂亮皮囊對有錢人而言是錦上添花,可放在普通人身上卻是唯恐避之不及的災難。
許恕之很難不去猜測時霄聞是否也是對他見色起意,可時霄聞能力太大,豈是池雨能降得住的,他又不可能愛他。
許恕之定定心:“婚姻大事豈是兒戲,你怎麼能不合家人商量自己随随便便做主。
普通人的婚姻已經是一地雞毛,他可是世家子中的翹楚,你打算和他結婚之前有沒有好好了解過他,你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嗎?”
除了從網上查到的資料,池雨對時霄聞幾乎是一無所知,時霄聞也表态過兩人不需要過多了解,他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他假裝啞巴了不吭聲,過去在訴訟台上被逼急了都沒慫過,今天和許教授還沒過招就敗下陣,學哲學的固然可怕,教哲學的更是不要去惹。
“池律師,您的觀點呢?”大概是知道自己太激進了,許恕之試圖緩和一下。
池雨松口氣,舉手:“我想申請庭審休庭。”
他知道許恕之是為他好才說這些,他們過去有誤會,誤會已經解開了,許恕之對他的關心是竭力想要彌補過去對他造成的傷害。
可他也知道婚姻不是兒戲,既然已經答應了時霄聞的求婚,就沒有再轉頭說,我又不想結了的餘地。
“恕之,來和媽媽親家母照張相。”
背後的聲音很耳熟,池雨回頭,心中驚愕。
剛才遠看時隻覺得許恕之的媽媽還是那個拒人千裡的美人,近看才留意到她臉上的脂粉遮不住歲月的溝壑,脖子上的珍珠或許帶了多年,也失去往昔的光澤,灰黃暗淡。
許恕之的媽媽看着池雨,臉上堆積的笑容立刻垮了下來,剛才婚禮目光都集中在兒子身上,沒留意站在台上的伴郎是他。
“你怎麼會在這?”
許恕之的媽媽口氣咄咄逼人,不留餘地:“今天是我兒子大喜的日子,我請你離他遠一點。
你已經害死我一個女兒還不夠,如今我兒子的生活剛有起色,我求你高擡貴手,放他一條生路,求你,求你!”
“媽,别在這鬧!”
許恕之拖着他的媽媽就走,留下池雨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他暗自歎一口氣,許恕之的媽媽聽師傅說他是天煞星,克死自己生母,過去就不喜歡他,禁止許恕之和他來往。
女兒出了意外也把這件事怪在他身上。
池雨轉身回自己的座位,才轉身就和過來找他的時霄聞撞了個滿懷。
“哇,對不起。”池雨趕緊道歉。
“我的心都被你撞痛了。”
時霄聞裝模作樣的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我要申請醫療鑒定和司法賠償。”
池雨一擡頭,看見是時霄聞,換做平常肯定是要鬧兩句,今天實在沒心情和他開玩笑:“時霄聞,煙給我一根。”
他極少抽煙,一般有煙瘾忍忍就過去了,可今天實在心煩意亂,需要找個情緒出口。
時霄聞沒問他理由,把煙和打火機都給了他,陪他出去抽煙。
臨走前沒忘記從時遠音那裡拿過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