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林他們在幽州府又呆了幾日,通過與崔知府的反複交談最終将其身邊眼線的範圍鎖定在了知府家中的外院一名管事身上。此人專管府裡的轎房與馬房的相關事宜,負責府裡人出行的一應轎馬事宜,再一查才發現此人在崔知府下獄的前一天就告了假,之後便不知所蹤。
至此,崔知府處線索全斷,憑人再如何懊惱歎息也并無用處。
崔知府的倒台并未對整個幽州的官場乃至幽州府造成太大的影響,也并沒有再牽連出其他的逆黨成員,主要原因還是因着這崔知府除了早年間受逆黨相助才得以一步步官至知府的位置外,直到兩年前沛縣發現鐵礦的這些年間一直未被逆黨啟用,而他為逆黨所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便是幫忙隐匿沛縣的鐵礦。他本人又因着是草根出身深知大衆疾苦,又是為數不多的身居高官之後能不忘本心的官員之一,因此官評與政績一直很是不錯,在幽州府一帶也頗受百姓愛戴。
李清揚還對此頗為感慨了一番,“若論才識與能力,崔知府當屬百官之佼佼者矣,隻可惜,造化弄人啊!”
沛縣鐵礦一事既已查清,李清揚此番任務已然完成,自是要将一衆逆黨成員押解回京,交内衛司處理。顧清林他們讨論一番,還是決定暫不回京直接走一趟蕭山縣。
胡三娘口中的蕭山縣已然成為他們眼下唯一的一條線索,雖不知是真是假,又或許是逆黨有什麼陰謀詭計在等着他們,可對此時的他們來說前方既便是龍潭虎穴,也隻有闖上一闖了。
李清揚道,“過兩日就是臘八了,你們若此時啟程去江南府,聽怕無論那邊有沒有問題都趕不及回京過年了。”
這是顧清林穿越過來的第一個新年,說實話對于在哪裡過年顧清林心中其實無所謂,對于他來講最主要的是看同誰一起過年。雲爍往年也常常是在西北邊境同将士們一同過年的,因此對于此事也并不在意,隻有沈随和趙子淵打出了娘胎一直都是在承天府同家人一起過年的。
顧清林怕他們不習慣還特意問過他們,要不要随李大人一同回承天府,結果兩人一緻搖頭,堅決的表示大家一起出來的就要一起回去。
顧清林道,“大人回京後沛縣的事情一定會在朝中傳開,說不定此時已有消息靈通的人士知曉了這邊的事情。朝中難保不會還有逆黨的人,蕭山縣那邊若真有鐵礦,一旦收到風聲鐵礦雖在那裡跑不了,但人若要藏起來想要再找可就難了。”
李清揚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你說的确有道理,隻是又要辛苦你們了。此行隻怕危險重重,還望大将軍同諸位萬事小心!”
雲爍點頭笑道,“多謝李大人關心,放心吧,有我在一定會護住他們的安全的。李大人一路押送要犯回京一路上也有諸多風險,李大人也需多加珍重。”說完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案情的詳細的奏報已快馬入京,這封信還望李大人幫忙帶給太子。”
于是衆人便在幽州府辭别,往不同方向分别而去。
顧清林說的沒錯,李大人一行尚未回京,便有那消息靈通之人已然知道了沛縣所發生的事情。這日下朝之後,戶部尚書張若儀正同兵部尚書曹可強并肩前往衙署,便聽後方有人說道,“兩位大人慢行兩步!”
兩人回頭看去,卻是工部尚書容培青。
隻見容培青緊走兩步趕上二人,幾人互相見禮後容培青笑道,“我說你倆走的也忒快了些,我才同人說了兩句話轉頭就不見了你二人。”
曹可強笑道,“下了朝不趕緊走那還等什麼。”
于是幾人并肩便往宮門外走去。
待出了宮門眼見身邊往來人員少了起來,那容培青才往兩人身側湊了湊小聲說道,“你二位可曾收到風聲?”
曹可強面色微訝,“什麼風聲?老哥你可是又聽說什麼小道消息了?”
容培青習慣性的又四下看了看見身邊無人才道,“哪裡是什麼小道消息,隻怕又是一場驚天大案!”
前任禮部尚書甯有濤的事情才剛平息不久,此時所有人都對驚天大案甚為敏感,尤其是曹可強剛經曆了西北軍糧被換之事正心有餘悸,聽容培青這樣說曹可強忙道,“你可别賣關子了,有話快說吧!”
容培青這才道,“聽我們工部從幽州回來的監理官員講,說是幽州那邊,有人私開鐵礦的事情發了!”
曹可強一聽是鐵礦的事情,與自己無關心中稍稍放下了口氣,還未多言倒是張若儀先開口問道,“當真?消息可靠嗎?”
容培青歎口氣道,“如何不可靠,幽州知府都已經被拿下了,不日就要被押解進京了!”
兵部尚書曹可強前些日子因着軍糧一案沒少受磋磨,就怕這段時間再蹦出來個什麼同兵部有關的案子,那他這個兵部尚書的位子,隻怕不多時就要易主,因此對各種小道消息很是熱衷。此時聽到幽州鐵礦之事雖是驚訝但事不關已高高挂起,倒也不用他費什麼心,頂多就是在幽州再增加一個駐軍點就是了。他悄悄看了一眼長若儀,先前軍糧案受牽連的其實也不隻他這個兵部尚書,張若儀做為戶部尚書雖是與案子并無直接關聯,可也沒少受牽連,大楚朝的鐵礦雖主要歸工部下屬的虞部管理,可同戶部的下屬的金部也有密不可分的關聯,眼下這鐵礦一案若是真的,少不得工部與戶部的人又得跟着吃瓜落。
想到這些曹可強有些同情的又看了張若儀一眼,卻也忍不住好奇道,“這麼大的案子不聲不響就被查出來了,先前可是半點風聲都沒透露啊,不知是何人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