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如此宏偉的白塔,肯定有專門修了另外的入口,這是毋容置疑的事,她如果貿然提起,不知道會引出什麼事來。
而癫奴難以控制,如果出現在寒城裡肆意破壞造成傷亡,肯定會産生非常大的恐慌,到時候人人自危,會進一步激化寒城貴族和平民之間的矛盾。
以寒城現在一觸即碎的社會秩序大環境,這種會造成大規模恐慌的事,最好是能無聲無息地解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最佳的也是最激進的辦法,無疑是殺死他們。
這件事,讓許岱來最合适不過。
周問月的手指彎了彎,壓下了自己心裡莫名産生的擔憂。
這裡的癫奴有多少?許岱要在這裡呆多久?
還有這個老人……
周問月打量了一下老者綁縛在眼睛上的白布。
她看不見眼球的線條起伏。
“再過不久,阿汗河邊會有閻羅摩羅的祭典。”老者微微擡頭,打破了平靜,“在冕下的祭典開始之前,今年為您傳達神谕的神女已經……”
“她。”許岱突然說。
周問月此刻正擡頭看近在咫尺的白塔,許岱這一聲指代意味十足,她回過神,馬上反應過來。
他要她去做這勞什子神女?
最開始還說她能跟着他,現在看樣子就是要把她送回寒城去了。
周問月有些氣憤地瞥一眼許岱,他神色平靜,察覺到周問月的眼神,隻是微微側頭躲開。
“冕下?”老人也理解了許岱的意思,語氣終究是帶上了一點震驚。
許岱閉目。
老者側了側頭,過了一會,終于将身子轉了過去,非常精準地轉向了周問月。
“名字?”他問。
“周問月。”她答。
“喔。”老人點了點頭,“我在比迦嘴裡聽過,白洛很喜歡你。”
“我也很喜歡白婆婆。”周問月答。
“聽比迦上師說過白婆婆很喜歡她”,繞這麼大個圈子提到比迦上師是想隐晦地提醒她嗎?周問月扁了扁嘴。
“比迦說,他在做彌渡的時候把你帶走了,白洛還為此去找過他。”老人輕輕向周問月點頭,“沒有提前告知,我替比迦道歉。”
周問月笑了笑,說:“祭司台也是有急事找我,不用道歉的。”
她目前在他們眼裡估計就是一個被一點黃金和一張通行證買通的“奸細”,但是其實,從許岱在雪山上看到她的第一眼,應該就明白是祭司台拿的主意。
祭司台從前肯定沒少找理由給許岱身邊塞人,但應該迫于這樣或那樣的原因都沒成功。
許岱讓她回去,祭司台想讓她留下。
那這個時候她是不是該意思意思掙紮一下?她本來也不願意走。
“許……”周問月張唇,卻一下子被許岱的眼神制止了發言。
那個眼神很淩厲,但是淩厲中帶着一絲絲奇怪的祈求。
【不要留在這】
是這樣的眼神。
周問月在許岱的目光中“呃”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把拒絕的話說出來。
行!吧!
但是她早晚會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