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卧房内,仔細看過聖旨後,才發現,原來郡主居然還要管事。
與舊朝夏朝不同,北魏封地的主人亦即封地封主,需管理地方政務,但沒有兵權。
封地的州牧需在封地封主上任十天内,到封主所在地彙報相關工作。
想着剛剛那青年州牧凝重的神色,葉山忽然預感到這郡主或許是個坑。
她大腦飛速運轉着,手指下意識地敲打着桌面,理清思緒後,這才在丫鬟的帶領下前往會客堂。
郡主府占地200畝,原先是由夏朝公主的府邸,修建的十分富麗堂皇。
從西屋卧房到南苑會客堂,這一路上,雕欄玉砌,奇花異草,随處可見。
葉山都快看花了眼。
眼下,就算有星星在一旁閃耀,她也不覺得奇怪。因為這裡,不正是天堂?
“郡主,現在府内有新采的毛尖,還有九釀春酒。您要用哪一種招待客人?”
府内丫鬟問道,眼神裡藏着幾分探究。
酒?她又不是舉辦宴會。
“我和鄧州牧,皆上一壺毛尖還有一壺溫水。”
葉山愣了一下,方才答道。
走了快兩刻鐘後,會客堂三個大字這才映于眼簾。
一到這,身旁的丫鬟注意到,葉山收起了剛剛左右閑逛的閑散狀态,神色一正,猶如蓄勢待發的利箭。
“鄧州牧,久等了。想請問,成州就你一個人來?沒帶随從?”
鄧州牧起身,“郡主,公務繁重,不想耗費過多人力。”
葉山點頭,不再答話。
場面一時陷入沉默。
這時,剛剛的丫鬟為兩人送上熱茶和水,打破了此時的甯靜。
鄧州牧并不客套,單刀直入,他雙手用力,把木箱擡在了葉山所在的桌子上,發出“砰”的響聲。
他打開木箱,隻見裡面是一卷一卷的竹簡,密密麻麻,摞滿了整個空間,“郡主,下官今日來,便是為了一積壓已久的急事,饑民,成州有成千上萬的饑民,願郡主能下撥糧食,赈災。”
去年以來,成州一帶發了大水,流民四起,遍地餓殍。但饒是如此,上任封主樸蘭應的赈災指令卻久久不下。今年,又是大旱,雪上加霜。
成州一帶,不僅上繳不了賦稅,财政甚至處于赤字狀态。
葉山面帶驚色,一雙眼定定望向鄧州牧。
直覺告訴她,這事不簡單。
“上任封主是樸蘭應?”
鄧州牧點頭。
“買賣田地?”
鄧州牧一向冷靜,但眼下眼裡一瞬幾分訝異。
沒想到,這郡主年方十六,竟能一下擊中要害。
看着他再度點頭,葉山心裡答案七七八八了。
曆史上,翻來覆去就是這些事。
豪強世家強占土地、農民被迫賣地,變成隻能于世家豪強的佃農。
她最厭惡這種不公不義之事。
“眼下饑民有多少?”
“近一萬。從去年至今,餓死者計入戶庫的有三千六百八十一人。”
這些冷冰冰的數字背後,是無數個家庭的破碎和生命的凋零。
“既如此,你直接奉我的命令,開倉赈災。現在便……”
若是糧倉裡有糧食,即使沒有封主指令,哪怕丢了自己的性命,鄧州牧也會開倉發糧。
但眼下問題就在于,成州的官方糧倉内,顆米無存。
“郡主,”鄧州牧眉頭緊皺,眼裡溢出悲痛愧疚之色,他痛恨自己的無能,“所有的糧倉皆無存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