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山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時命這是在說剛剛發生的事。
“她克扣我們的糧食,本來就是敵。阿命,你不用擔心。她不敢怎麼樣的。”
以前,她生活順遂,沒遇到什麼困難阻礙,也沒有人欺負過她,不懂得什麼叫欺軟怕硬。
自然穿越到這後,倒是給她上了精彩的一課。
“阿命,”葉山拉過時命的雙手,看着她,看着她那雙隐忍的眼睛,認真道,“很多事情,不是靠忍就能解決的。”
“害~”,時命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隻能化為一聲長歎。她隻知道,忍至少能讓自己活下來。
忍,至少能讓自己熬過漫漫長夜。
但時命知道,自己勸服不了葉山。
“那眼下,廚娘死了,這窩窩頭我們還能吃嗎?”
窩窩頭。
在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這個世界的硬通貨。
“吃,還是先不吃吧!雖然徐廚娘死了,證明殺我的人也怕暴露身份。但以防萬一。”
葉山望着天空,眼神慢慢凝聚成一把利劍,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低到彷佛是在說給自己聽。
“我就不信,我葉山會在這古代世界吃藕!”
“什麼?”
時命見葉山嘀嘀咕咕着,好奇問道。但見葉山沒答,她也沒再打破沙鍋問到底。
眼下,她們倆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拓跋漠身上。
前幾天即便是下着暴雨,他都照來不誤。此刻,盼着他來吧,他反倒不來了。
一直到黑夜降臨,雨水停歇,拓跋漠依舊沒有光臨馬棚。
回去的路上,葉山忍不住抱怨道,“真的是!要他來的時候不來,不想他的時候偏偏他又天天在。”
“老天爺,快下起大雨吧!這是我臉上的淚。”
時命沒忍住,被她這沒頭沒尾的話逗笑了。
看見她笑,葉山這才放下心來。
一整個下午,時命一直拼命地洗刷着馬棚,賣力的讓葉山擔心。
眼下見她笑了,整個人這才輕松許多。
但葉山不知道的是,時命是在為自己擔心。她勸葉山忍,是因為在這裡生活,隻能忍。
逞一時意氣,隻怕日後會跌到更慘。
師父曾今告訴過她,忍為上策,怒而發之為下下策。身為死士,極緻的忍耐便是要等成熟的時機,一擊斃命。
“阿禾,你瞧,前面那人是不是就是漠王爺?”
兩人說說笑笑,正走到漠王府西門口,便看見遠遠一個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往府門口走去。
那不怒自威的氣勢,也隻有拓跋漠了。
葉山聽時命這麼一說,話也顧不及回了,徑直地就跑了過去。
脖子上挂着的鈴铛拼命響動,丁玲作響,随着風一起,恍若心髒跳動。
聽的人心口直往上提。
黑夜漸漸吞噬了光明。
兩人跑得氣喘籲籲的,這才總算在北院的卧薪樓前截住了拓跋漠。
“漠王爺、漠王爺!”
拓跋漠正疑心着是否有些叫喊他,轉過身去,卻見兩個氣喘籲籲的奴隸。
那搖晃的鈴铛也慢慢停歇下來。
不過他好像隻聽到一個鈴铛的聲音。
望着葉山,拓跋漠突然移開了視線,沉着聲音道,“找本王?”
葉山點了點頭,正欲往下說道。
便聽拓跋漠話鋒一轉,“眼下倒是人人都能來找本王了,連個奴隸也上趕着來。”
樓内,巫雲正巧在樓内指使丫鬟們,擺上晚膳的酒菜。
一出門,便聽見拓跋漠說了這話。
她衣袖一揮,向拓跋漠請安後,徑直走到葉山面前,神色不悅,帶着幾分氣性道,“王爺是什麼人?你們又是什麼人?縱然是這天塌地裂,也輪不上你們來找漠王爺。”
見拓跋漠揚起腿要走,她複而扭頭看向葉山,“以後有什麼事,直接來找我來說。沒個規矩體統。”
葉山真真是吃了個啞巴虧,氣喘籲籲跑了一路,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頓怼。
不過這一遭,她也算是得了個教訓了。
以後還真不能越級上報。
“阿禾,咱們快些回去了。這天又要下起雨來了。”
豆子大的雨滴到了時命頭上,她擡頭望天,烏雲集聚一團,又是風雨欲來的架勢。
果然,未等她們到達耳房,這雨便劈裡啪啦下了起來。
耳房内,響起了陣陣咳嗽和打噴嚏的聲音。因着這一時暑熱一時風雨的天氣,一個傳一個的,不少身子骨弱些的奴隸都染上了風寒。
葉山皺起眉頭,心事重重。
接下來幾日裡,她問十問百,這才打聽到了巫雲平日裡的行蹤。
但總是遇不上她。
等到鬥奴賽的前一天,雨終于停了下來。
馬棚内,葉山正挖了條溝,把棚内的積水引到了一處蓄水洞裡。
巫雲來見葉山時,她正低頭挖着溝。
幹得十分認真,彷佛這是什麼好玩的活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