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月每天下午和晚上，大家都在找有電視機的鄰居家看電視，白天上班上學都有人在讨論電視劇，一時間這成了當下最時髦的活動。

唐鐘芳家每天晚上坐滿了大院的小孩和鄰居，治安不好現在早早回家的美婦人現在也基本都在家，日子滋潤要當外婆的她也愈發松弛，開始學着一般中年婦女一樣穿寬松的居家服盤着腿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勾小孩子的毛衣毛褲。

吃人嘴短的小朋友們看着趙豔芳又看看電視劇裡面的女主角，叽叽喳喳道：“哎呀，豔芳姐姐，電視裡面這個姐姐也姓趙也好漂亮。”

周圍大人們都笑了，打趣道：“那你們覺得哪個趙姐姐漂亮一點啊？”

“豔芳姐姐漂亮！”

“我覺得電視裡面的姐姐好看。”幾個小朋友開始認真讨論，逗得周圍人哈哈笑。唐鐘芳笑着和鄰居讨論毛衣樣式，聽聞後得意的說：

“你豔芳姐姐要是去香港啊，說不定還真的可以當個小明星。”

“唐姨媽，為什麼是當小明星呢？不可以當大大大明星嗎？”

唐半半認真半是狡黠解釋道：“因為能當大明星的不能隻靠臉。”

少女好笑的看着他們打趣自己，所幸很快大家都被電視劇吸引了注意力。

八點半劇一播完大家又嘩啦啦回家，趙豔芳學着姐姐打掃的樣子收拾好大廳，轉身回到自己卧室床上躺着，想了想又起身從書包裡面拿出一封白色的信。

少女有些害羞把信放在台燈下打開，以往也不是沒有人給自己塞過各種顔色的信箋，大多都被她直接扔進了紙簍，但這封不太一樣……

“趙豔芳同學：

展信佳，請不要感到驚訝也不要覺得我在惡作劇，我在寫下這封信的時候是很誠懇和認真的。

我的人生很幸運在三年前就與你相遇成為同學，初見你時就被你的笑容和談吐所吸引，從此控住不住想靠近你。為了看到你的笑容，我千方百計抓住一切接觸你的機會，又害怕驚擾了你。

随着着三年的相知相識，我們彼此都很熟悉和了解，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回味無窮，最初我也認為我們是純潔的同學友誼，但我發現我對你的感情早已超出朋友的範圍。

最近你在和我讨論你看的電視劇時，感歎男女主相熟相知關系親密為什麼不在一起，這給了我勇氣寫下這封信。

請不要再将我的心意當做幼稚孩童随口的玩笑，也請不要用深邃的笑容再次澆滅我心底的情愫。

這是我第一次給異性寫此類信，是我有生以來最大膽最有勇氣的一次行為。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情，我們即将邁入十八歲的門檻，這是一名真正的男人表達自己愛戀的信。

希望你的回答能讓我開心。

何岩”

少女細讀了幾遍信件，雙頰漸漸绯紅，咬着下唇傻笑了一會，燈光下少女纖薄的皮膚下那粉色的血管一覽無遺。

可随後趙豔芳又像起了煩惱一般歎了口氣，她拿着信件來回看了好幾次，最後小心把信件放在枕頭下，翻身閉眼睡去。

隔日，心急火燎的少年在放學路上堵住了趙豔芳，緊張不已的問她看過信了嗎？有什麼想說的嗎？

少女眼神閃爍，平時慢條斯理的人也有些支支吾吾道：“那封信被我家人看到啦。”

“啊？？”

“我家裡人說，讓我好好學習有什麼事畢業後再說，”少女頓了頓又難為情道：“我媽媽怕我耽誤你學習，說你以後一定會後悔。還說男人的心多變，叫我不要搭理你。”

何岩委屈巴巴看着眼前人，又抱着頭哀嚎片刻，隔了一會才讪讪回應：“你們家真的是規矩很足家教很好，是我唐突了讓你母親不高興，看來你媽媽和我媽一樣是個很嚴格的人啊。”

少女睫毛輕顫，按壓在課本邊緣的指甲尖由粉變白，她低聲平靜道：“是嗎？”

“恩，我媽說過，有家教的女孩子不會亂收男生情書，但是我真的忍不住嘛。”何岩卑微放低身位，懇求看着對方，“那你可以不可以告訴我，你，你讨厭我給你寫信嗎？”

少女擡起頭，有些局促看着眼前的男孩子，雙腳腳尖扭捏互碰了一下，慢騰騰回道：“我從不讨厭你，和你在一起上學很開心。”

學校這小半年不少人受到“接班政策”調整事件影響，大家不是改年齡就是改未來規劃，妄圖擠上最後一班車。

這就導緻有些人很少出現在學校，一旦出現就很煞風景。

從老師辦公室彙報成績出來的漂亮少女腳步輕快，靈動的身形如同蝴蝶般在校園裡“招搖過市”，掉牆皮的走廊牆上還有大片滲水導緻的黑黴污漬，窗邊開裂的木框生出有毒的菌子，這些都與少女美好的視覺感官格格不入，更加凸顯其與衆不同。

可惜趙豔芳的好心情沒保持多久，快樂在拐角處遇到好久不見同學時蕩然無存。

周建國嗤笑一聲，早就開始混社會的他現在基本沒有學生的樣子，身上混着淡淡的煙酒味還夾雜着女人的香水，熏的對面趙豔芳輕皺眉頭。他挑着眉道：“好久不見，聽說你把何岩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