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黑狗和白色衣服的女生?我有印象!”寵物醫院接待人員快速敲擊鍵盤,輸入目标日期,“3月25号……上午,有,有一條記錄!”
她轉動電腦屏幕,讓秦聿文和榆安可以看到查詢結果。
“九點五十幾分接近十點,一個姓周的女生帶着受傷的黑熊犬來就醫,負責診療的是當天值班的執業獸醫林醫生。”前台簡要陳述就診記錄的内容,“診斷結果……”
“啊,這條狗頸動脈破裂,失血過多,搶救無效,送來沒過多久就死了。”
秦聿文和榆安飛快對視一眼,沉聲發問:“知道這條黑狗是怎麼受傷的嗎?”
“是和别的狗打架造成的,渾身多處撕咬傷。”前台接待彩印一份就診記錄遞給秦聿文,“那天搶救我也在場,狗狗主人非常難過,眼睛都哭腫了,後續是林醫生幫忙聯系了殡葬機構處理了狗狗的遺體。”
榆安瞥眼秦聿文,壓低聲:“還真被你說中了。”
秦聿文翻開就診報告,照片内大黑狗受傷的位置剃了毛,傷情更加直觀。
它脖子上好幾個血窟窿,皮膚成暗青色,被形似釘子的利器橫向劃破形成斷口,底下血管往外翻,觸目驚心。
“下嘴真狠呐。”榆安搓掉胳臂上突然浮起的雞皮疙瘩。
秦聿文略過照片翻向下一頁,順便接話:“你不是法醫麼,還怕看這些?”
榆安推了推眼鏡,嚴肅糾正秦聿文的刻闆印象:“法醫的心也是肉長的,不是害怕,是于心不忍。”
“嗯,合理。”秦聿文認同。
趁秦聿文翻閱報告,榆安上下打量室内陳設,瞧見大廳左上角有個攝像頭,于是看向前台:“能不能調一下那天的監控記錄?我們拷貝一份帶走。”
“這得問一下我們領導。”
榆安點頭,前台小姐姐電話撥通内線,很快得到許可。
黑色SUV趕在太陽徹底藏入地平線之前駛進神務科的停車場,秦聿文和榆安先後下車,乘電梯上樓。
“什麼味兒這麼香?”榆安翕動鼻翼。
秦聿文判斷:“應該是火鍋。”
濃郁的紅油鍋底香氣萦繞走廊,電梯門打開就順勢撲到她們身上。
榆安憤憤龇牙:“所以,我們辛辛苦苦跑外勤,兩位領導在辦公室燙火鍋?”
“确實到了晚餐時間。”秦聿文低頭看一眼腕表。
辦公室門口,火鍋香味愈發濃郁。
榆安走在前面推開門,魏念之的笑聲輕盈地飄過門縫:“你們回來得正好,快來兌蘸料。”
沒人使用的辦公桌文件被清理幹淨,桌面上架着一隻丁烷氣瓶小爐,鍋内紅油已經煮開,油面上飄着層霧蒙蒙的煙氣,湯底沸騰咕噜噜冒着氣泡。
小鍋周圍散布着十餘一次性餐盒,菜式葷素搭配,從嫩牛肉、鱿魚片到千層肚,蘿蔔、土豆、藕片一應俱全。
魏念之傾倒油瓶,金燦燦的芝麻油混入蒜泥和香菜碎葉,再添一勺耗油,攪和攪和,色香味屬性全部點滿。
玄檩還在處理文件,食物的香味沒能阻撓她工作,她的注意力始終專注于調查報告的字裡行間。
“吃蔥蒜嗎?”魏念之遞出調料小碟。
秦聿文轉手遞給榆安,榆安揚眉:“你不要?”
“我不吃蔥姜蒜。”
“那我就不客氣了。”榆安拉開凳子坐下,取來一隻空碗,幾種小料各刨一半,“玄副還沒吃吧?”
魏念之夾起一片吊龍燙進火鍋:“不用管她。”
秦聿文執起碗筷,揚聲招呼玄檩:“檩姐,我幫你打碟,你有沒有忌口?”
玄檩:“不要香菜,謝謝。”
“OK。”
榆安咬着筷子尖,看着秦聿文打好兩份油碟,好笑道:“你跟玄副一個不吃蔥蒜,一個不吃香菜,剛好互補。”
“怎麼不算是某些特别的緣分呢?”魏念之燙好吊龍,拎起來放進蘸料,“小秦探員一直拒絕我,難道是因為玄副處?”
榆安端起藕片碟子,聞言手抖藕片掉進鍋裡濺起紅油,趕忙用筷子摁住。
扭頭:“真的嗎?”
“……這你也信?”油碟裡沉沉浮浮着幾片孤零零的香菜,秦聿文擠一團耗油,拿筷子攪散。
“喜歡一個沒有感情的破案機器是不會有結果的。”魏念之曉之以理,苦口婆心,“如果你對她有意思,我的建議是——快逃!”
榆安下完藕片,笑嘻嘻地接話:“逃哪兒去?魏姐姐懷裡嗎?”
魏念之朝榆安遞去一個“你很懂”的眼神,紅唇掀起愉快弧度:“非常歡迎。”
“……”秦聿文夾一根鴨腸慢吞吞燙入紅油,“那我選繼續單身,墨鏡一戴,誰都不愛。”
“這叫擁抱自由,情感是人類的枷鎖。”玄檩結束工作,出現在秦聿文身邊,拉開椅子和魏念之面對面坐下。
榆安一邊燙毛肚一邊歎氣:“話是這麼說,但母胎單身人士還是對情情愛愛有一丢丢向往,咱們單位能不能減少加班讓我三十歲以前再多一段刻骨銘心的人生體驗?”